我从墙上的红柳枝里扯出一个尖端来,正准备往脖子上扎却被张海拦住了。
“你这是要干啥?刺挠啊?”
我攥着红柳枝认真说道:“当时有一个树枝子想扎我但被我薅断了,后来我因为吸了花粉看到了老朝的记忆,可我猜你们应该都是因为被这些树枝扎了,那些花再怎么牛逼也是长在树枝上的,我猜这些红柳枝是链接大家的一个媒介,通过某种能力形成了一个独特的传输脉络,现在你们都是落了地的果实,我想唯一还连接在这些脉络里的,应该就是刘红了。”
说完我拨开张海的手,一下将红柳枝地尖端戳破了后颈的皮肤。
我赌刘红会对我好奇,没道理一个异类对另一个异类的经历不好奇,只要她还有点儿人的特性,多少都会被我的记忆影响到,就相当于大家伙促膝长谈了,我的要求不高,只想和我的孩儿们活着出去。
张海和波拉特谨慎地蹲在我身边防范着四周,很快我后颈一麻,紧接着果然传来一阵眩晕的感觉,这感觉就像在地上蹲久了然后猛地站起来一样,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开始天旋地转。
可就在我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的全身竟然开始不可抑制地发烫,紧接着原本已经混沌的头脑瞬间清明了起来,我撸起袖子一看,胳膊上全是花纹,完了,一下没控制住变身了。
勾引人勾到一半突然开始扫黄了,我真是有点儿毛病。
我伸手使劲儿敲脑袋:“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咋还能自动开启防御机制呢!”
我没猜错的话眼瞅着事儿都要成一半儿了,结果自己还坏事儿了,我气愤地拿着红柳枝子在后脖颈子上使劲儿戳戳戳,张海看不下去了一把拦住我。
“行了吧你,你瞅你这满脸魂了画的,谁敢惹你?急啥,咱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气得把手里红柳枝子一甩,那柳枝子被甩在墙上发出“啪”地一声,下一秒我们脚下就开始晃动。
“咋回事儿这是?你给它抽疼了?”
我们三个赶紧从地上站起来背靠背凑在一起,这才发现四面八方的红柳都动了起来,它们直愣愣地向上生长的,像是一丛丛在海水中摇晃的海草,看样子应该是整个红柳迷宫都动了起来。
而这些红柳枝不是单纯的生长,一朵朵的花苞从枝干上冒了出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长越大。
“刘红是不是疯了?”
漫天的红柳枝如火焰般摇摆着,一瞬间,所有暗粉色的花苞全部绽放,迷宫中到处弥漫着粉色的烟雾,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往人脑仁里钻。
“我靠,又来!”
我们几个早早捂住了口鼻,但这些粉雾简直无孔不入,我也不知道是被呛得还是憋得,只觉得自己眼前五彩斑斓的,像是在看万花筒,看着看着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周围的温度开始慢慢上升,热得我脑门子冒汗,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把脑袋埋在胳膊上,迷迷糊糊就听见旁边两个人在小声说着话。
“之前不是说你小姑子他们三年就回来了吗?怎么还没消息?”
一个尖锐的女声传了过来,她说完以后另一个女人说话了,语气听起来很忧愁:“之前是这样说的,但是我们家那个说怎么都联系不到人,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已经三个多月没给钱了。”
我“噌”地一下抬起了头,这会儿我正蹲坐在房子的拐角处,那两个女人就在我身后,我听出来了,刚开始说话的是这条街最里头的冯大婶,后来那个是我舅妈。
她们说的不会是我们家吧。
果然冯大婶下一句就说道:“我听说不少人就是这么跑出去不回来了,他俩夫妻俩要是也这么干,你怎么办?真给他们养孩子啊?”
我舅妈叹了口气:“到底也养了三年多了,还能扔了吗?但是我们家这个条件你也知道,而且……而且我怀孕了!”
舅妈最后半句话压得很低,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舅妈怀孕了啊,难怪她这几天不爱吃饭,全让我吃了。
我还想着等她们走了再出去,但是耳朵边突然冒出来个声音来:“邋遢大王干嘛呢!邋遢大王!”
是冯大婶那个大嗓门的讨厌儿子!
“等着,下次揍你!”
我朝他呸了一口站起来就往家跑,路过舅妈的时候我边跑边喊:“舅妈我先回家啦!”
舅妈愣了一下,随后在我身后喊道:“厨房有饼,饿了你就吃!”
除了舅妈的声音,我还听见冯大婶的怒骂声:“你叫人家什么?你叫人家什么?你给我过来!”
回了家我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上面都是泥渍,唉,每次出去玩儿都是一身泥,但是没办法,我不喜欢跟冯大婶她儿子那些人一起玩儿,舅妈也不喜欢我跟他们玩儿。
晚上舅妈没吃几口饭就困了,我自告奋勇地说:“我来刷碗,舅妈你和舅舅休息吧。”
舅舅摸摸我的头,乐呵呵地跟舅妈说:“小风长大了,还想着干活了。”
舅妈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还抽空刺了舅舅一句:“肯定比你强!”
其实也没几个碗,我随手刷刷就洗完了,然后我就想起来厕所还泡着我昨天的衣服,不如一起洗了得了。
两件衣服泡出了不少泥水,我舅干得是力气活儿,这会儿拿着毛巾过来准备擦洗一下身上。
他穿着大裤衩走过来,看我正在洗衣服,张嘴说道:“你自己能洗干净什么呀,正好给我吧,我一起洗了。”
这时候正赶上舅妈出来上厕所,她走过来看见舅舅站在厕所顿时就不高兴了:“小风在这儿你来瞎逛什么,孩子想洗就洗,你等孩子洗完再进来,你先回去!”
舅妈说完就关上了厕所的门,我是无所谓,我已经七岁了,自己洗衣服也是应该的。
洗完了衣服我就钻进了我铺在客厅的被窝里,舅舅舅妈的房间里传来小声地说话声,他们聊到了很晚,比平时晚多了,我听见舅舅一声接一声地叹着气,也不知道他们这是遇见了什么事儿。
舅妈的肚子大得很快,本来说的是过年才能生,可是元旦那天舅妈准备包饺子,脚上一滑却摔了一跤。
她躺在地上抱着肚子,地上又是黄水又是血,我冲出去挨家挨户地喊道:“救命啊!救命!我舅妈摔倒了!”
邻居们很快就把我舅妈抬到了医院,她疼得出了一身汗,秋衣都湿了,被推走之前她看着我的脚说:“回去,回去穿双鞋。”
我这才发现我跑出去的时候太着急,都忘了穿鞋,这会儿两只脚又冷又疼。
不过好在舅妈没事儿,还生了弟弟,给我舅舅高兴得两天没合嘴。
弟弟出生以后,舅妈的妈妈就搬来照顾舅妈和小弟弟了,家里的人顿时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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