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秀愣了一下,然后便是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好,妾身这就回去给夫君写信。”
王韫秀虽是女子,但受王忠嗣影响,却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说完,她便再次对裴徽深深一礼,重新戴上面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不良司。
李腾空突然说道:“裴郎想要将元载收到麾下?”
裴徽点了点头,道:“元载此人品性肯定是有问题的,但肯定身怀不俗才能。”
“我想成大事,唯有不拘一格降人才。”
“有些事情王忠嗣做不了,但元载和杨国忠这样的人能做。”
“有些人最终成为奸臣乃至奸相,与圣人有很大关系,因为他们不那样做,圣人不会让他们当那个官。”
“元载眼下有求于人、官位不高,若是能够将其收服,真心为我所用,应该可以独挡一面,甚至堪当左膀右臂。”
“裴郎对元载的评价,倒是跟我父亲一样。”李腾空说道:“当年我父亲将元载从长安贬往洪州时,也对元载有过类似之语。”
“元载曾经暗中表示想要投靠我父亲,但我父亲因元载是王忠嗣女婿,不敢信他,才将他贬往洪州。”
“但因为元载曾经有投靠之意,我父亲便没有再对其进行继续打压,才让其担任洪州刺史。”
“原来如此。”裴徽点了点头,心想能够被李林甫认为有才能者,说明这元载是真有才能。
但为了不被贬官,毅然选择背叛岳父王忠嗣的政治立场,一度选择投靠李林甫,也说明此人果然和历史记载一样,和李林甫、杨国忠之流一样。
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且上进心十足。
……
……
正如新平郡王李俨所担心的那样,他纳妃当天太子李琮的丑事传开了。
不用裴徽派人引导,便已经在长安城内外形成了两种沸沸扬扬的说法。
一个说法是,李琮因为毁了容,心灵已经扭曲,为人残暴,丧尽天良,杀了结发夫妻,又在儿子大婚之日酒后当众调戏儿媳。
另一个说法是,李琮身怀疯病和传说中的淫症,且新平郡王李俨新纳王妃萧熏儿又长得太美,所以才引得李琮在长子大婚之日突然犯病,才会有这般丑事。
不管哪一种说法,都让李琮本就不多的太子威望彻底降到了谷底。
犹如一支不被任何人看好的股票,引不来任何投资者去支持。
……
……
十王院,太子府。
气氛诡异而沉闷。
所有下人都战战兢兢,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更不敢往李琮和李俨父子所在内院靠近丝毫。
只因内院里面不断传出愤怒到极致、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声和气急败坏的怒骂声。
中间夹杂着各种东西被狠狠扔到地上的声音。
“本宫没有疯病……啊……”
“一定是裴徽送的玉佩有问题。”
“那不是玉佩,是邪符……”
“本宫是中了法术,是被邪物上了身……”
“一定是这样的……”
“该死的裴徽……”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本宫?”
“难道是圣人让他这样对付本宫……”
“圣人是想让本宫名望尽丧……”
……
李俨双眼通红、一脸痛苦的看着李琮歇斯底里在那发泄。
他昨晚上一夜未睡,主要是安抚萧熏儿。
这也就是大唐,若是放在南宋和明清时期,萧熏儿多半已经因为无脸见人而羞愤自杀了。
李俨此时担心两件事情。
其一,担心兰陵萧氏会退婚。
其二,更担心的是他父亲失了太子之位。
不知砸了多少东西,咒骂了裴徽多少次,李琮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李俨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父亲,孩儿以为若这是圣人让裴徽所为,反而不用担心会失了储君之位。”
李琮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寒声说道:“你去叫罗晓宁过来,本宫这次一定要杀了裴徽,才能泄去心头之恨。”
他却没有想过,此番遭受重创,都是因他先派人刺杀裴徽引来的报复而已。
显然,在他看来,他杀裴徽可以,但裴徽不能报复。
李俨说道:“父亲,罗晓宁昨天连同府上客卿、幕僚和一众搜罗的江湖护卫高手离开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没有回来?”李琮吃了一惊,追问道:“一个都没有回来?”
李俨点了点头,一脸担忧的补充道:“一共一百七十四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孩儿已经派人到他们可能待的地方去寻过,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李琮脸色大变,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
只因为罗晓宁等幕僚、客卿和武道高手中有不少人知道他的私密之事。
有些事情若是说出去,足以让圣人废了他太子之位,甚至要了他的命。
比如,在蓝田县阴水谷水泉村暗养骑兵的事情。
此外,这些幕僚和客卿都是他辛辛苦苦搜罗的有才之士,都是在某一个领域颇为擅长的人才。
那些武者无一不是真正的高手。
是他耗费了二十多年,辛辛苦苦搜罗而来,忠心也是一点点的培养出来的。
这期间耗费了他太多的心血、精力和金钱。
是他将来争夺天子之位最牢固的本钱。
可是,这些人就这样失踪了。
“昨晚上那是个圈套。”
“陈希烈和张涸是故意给本宫说了裴徽要来抓人的消息。”
“裴徽提前在附近安排了天罗地网,待本宫让罗晓宁将幕僚、客卿和武道高手打发出去时,他们便直接被裴徽的人抓走了。”
“该死的陈希烈和张涸,本宫一定要杀了你们。”李琮咬牙切齿,愤怒和恐惧让他浑身颤抖。
“父亲,现在怎么办?”李俨也顾不上担心兰陵萧氏退婚的事情了。
他父亲储君之位没有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而且,他父亲做的那些事情一旦曝光,不管是谁上位,都会对其不放心,必将杀之而绝后患。
李琮眸中涌现出疯狂的杀机:“要立刻杀了裴徽,阻止其拷问罗晓宁他们……”
李俨摇头道:“可是父亲,之前几次刺杀裴徽都未能成功,如今裴徽肯定严防死守,甚至一直待在不良司,我们如何杀他。”
“再说杀了裴徽,也难以从不良司监牢中救出罗晓宁他们,也难以阻止他们将父亲的事情说出去。”
李琮闻言,浑身一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对李俨吩咐道:“你装扮一番去不良司,偷偷去拜见裴徽,就说本宫要与他见一面。”
此时此刻,李琮是真的怕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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