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此案前因后果已经明朗。
可以想见,那凶手只要进了刑部或者大理寺监牢,肯定很快就会招了。
先是承认他是王忠嗣派去杀了张去逸。
然后还会说出很多王忠嗣暗中与胡人勾结的事情,甚至还会提供一些线索,让人找出一些书信之类的证据。
说实话,对方栽赃王忠嗣的手段不算高明。
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
但以李隆基眼下对谋逆的态度、对王忠嗣本来就存在的猜忌,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王忠嗣就算不死,也再无可能领军带兵。
“安禄山吗……”裴徽心中凛然。
算来算去,在这个节骨眼上以此种手段对付王忠嗣,安禄山的可能性最大。
更何况,暗中有把柄在安禄山手中的康达勇明显参与了此事。
“可惜,康达勇被血眼给杀了。”裴徽看着样貌秀美中带着英气的王韫秀,眉头微微蹙起,“夫人先起来吧!本帅既然在此,自然是要将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他也不管王韫秀起不起来,走到秦卫丛和殷杰身前,客气的抱拳道:“此案从现在开始交由本帅审理,颜公、秦少卿、殷侍郎有没有意见?”
颜真卿略一犹豫,道:“本官没有意见。”
秦卫丛和殷杰则是脸色微变,但见裴徽依然一脸温和的样子,二人互视一眼后,秦卫丛对着裴徽恭敬抱拳,道:“裴帅!此案我二人查清之后,上奏圣人的时候,定会提到裴帅的功劳。”
殷杰也紧跟着说道:“裴帅有所不知,重臣功卿的案子,按照惯例向来都是由大理寺和我们的刑部负责……”
“啪!”
“啪!”
裴徽突然对着秦卫丛和殷杰狠狠一巴掌。
二人直接被打懵逼了。
他们毕竟是正四品的重臣,大庭广众之下又当着一众下属,被裴徽如此羞辱,顿时怒极。
“你竟然殴打本官……”秦卫丛色厉内荏的一只手捂着被打有左脸,一只手伸出指着裴徽质问。
殷杰表现得更有血性,脸色通红的直接喝道:“裴徽,本官定要到圣人那里状告……”
“啪!”
“啪!”
裴徽对着二人的左脸又是各自一巴掌。
看着二人再次未能躲开,裴徽颇有成就感。
这些天他坚持苦练武艺,明显感觉到实力大增。
但每次找李腾空对练,最多三招便会被未婚小媳妇擒拿,对他打击颇大。
眼下,总算是在秦卫丛和殷杰身上找回了成就感。
事实上,秦卫丛和殷杰的确是一脸吃惊和骇然,他们明明已经有所防备了,刚才也拼命躲闪了,结果就是没有躲开。
当然,最让他们吃惊的是裴徽竟然还敢继续打他们。
此时,他们才突然想起,裴徽本就是长安四大纨绔恶少之一,做事本来就跋扈蛮横。
如今权势滔天,又深得李隆基宠爱,貌似这样对待他们才算是正常表现。
想到这里,二人虽然心中恨死了裴徽,但面上准备认怂了。
秦卫丛故作恐慌道:“下官愿意以裴帅为主,协助裴帅查清此案,但在此之前,下官有句话想要单独给裴帅说。”
殷杰将眸中的恨意隐藏,低着头连忙抱拳说道:“下官也愿意协助裴帅查案,下官也有事情要单独给裴帅说。”
裴徽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他岂能不知道这二位是李林甫的心腹,也大体猜到二人要单独给他说什么,淡淡说道:“迟了,本帅怀疑你们与凶手暗中有勾结,所以才敢顶撞本帅。”
“来人,将嫌犯秦卫丛和殷杰拿下,带回不良司问话。”
“喏!”葵娘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带人上前捉拿秦卫丛和殷杰。
“你敢……”秦卫丛大吃一惊,“来人,拦住他们。”
殷杰同样是大吃一惊,但表现得更是直接,直接让带来的兵吏护着他逃走。
但面对如狼似虎的不良人,大理寺和刑部的兵吏根本不是对手,很快便被打倒一片。
秦卫丛和殷杰被不良人强行带走。
颜真卿眉头微微蹙起,忍不住说道:“裴帅此举太过跋扈了。”
裴徽连忙拱手道:“多谢颜公提醒,本帅下次不再这么跋扈了。”
颜真卿:“……”
殷杰和秦卫丛的官职官品都要比颜真卿高,但裴徽说打就打、说捉拿就捉拿。
可对他却如此尊重,让他禁不住怀疑自己与虢国夫人是不是……亲戚,自己是裴徽的长辈。
“颜公若是方便,不妨随本帅去不良司,一起审问嫌犯。”裴徽拱手邀请。
颜真卿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徽,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拱手道:“那本官便去不良司长长见识。”
裴徽笑道:“颜公请!”
然后,他又看向王韫秀,略一犹豫,说道:“夫人也跟着去不良司吧!待案子查清之后,自会放了夫人。”
“多谢裴帅,妾身愿意跟着裴帅去不良司。”王韫秀深吸一口气,看着裴徽时,脸上满是浓浓的感激之情。
……
……
宰相府书房之中。
李林甫端坐在那张雕花大书桌前正在批阅公文。
他面色略显苍白,时不时地剧烈咳嗽起来,每一声都仿佛要将心肺震出胸腔一般。
身旁的绣衣女使赶紧递上一碗冒着热气、散发着浓浓药香的汤汁。
李林甫接过碗轻抿一口,眉头微微皱起,但仍坚持将这苦涩的药水一饮而尽。
即便身体如此不适,他的目光始终在桌案上摊开的公文上面。
书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亟待处理,李林甫强打起精神,拿起一份又一份的文书,仔细审阅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他时而沉思片刻,时而提笔批注,眼神专注而坚定。
按理说,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对这位辛勤操劳国事的宰辅大人心生敬佩之情。
然而,若是看了他手中公文和批阅的内容,便是另一种看法了。
此时,摊开的公文是从剑南道送过来的,讲的是剑南道受了大灾,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向朝廷请求两件事情。
其一,能否开仓放粮,救助百姓。
其二,能否减免今年赋税。
李林甫的批示是,绝不能开仓放粮,也不可能减免赋税。
而且还要新加三种田赋、人头税和十一种商税和七种货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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