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架到城墙上后,梁军士卒站在云梯上竟比城墙上的汉军还要高出数尺,守城方反而需要仰着头防守。
程银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还是第一回遇到这种诡异的情形。
这种高大带轮子的云梯,程银也是第一回见。
大汉虽然时有边患,但整体而言也可以算是承平已久,对于云梯这种大型工程器械可以说已经完全不熟悉。惟有一些春秋战国背景的典籍还记录着这些攻城器械。
在二十等爵制的激励下,工匠们纷纷从典籍中寻找灵感。这种云梯,便是从《墨子》一书中寻找到原型复原而出的。复原出这种云梯的工匠自然而然得到了升爵加官的嘉奖,而这个榜样又刺激了其他工匠的创新与复原……
此番攻打张掖城,黄忠共携带了六架云梯,此时皆铺在南面的城墙上,使得梁军攻城近乎如履平地。
梁军的云梯不但让汉军失去了城墙的优势,云梯还自带了望台,上方站着数名弓手往下射击。这种守城战打了不到一刻钟就让程银怀疑人生。
这到底是哪方在攻城?
程银咬咬牙,直接下达了弃城突围的命令。
但占据了优势的梁军又岂会让程银有机会突围?
汉军从城墙上撤下后,不但吃了城墙上的梁军的数轮齐射,还遭受了梁军的尾随追击。
撤军,在齐射过后就变成了溃败。
南面城门轰隆隆的被打开,梁军的骑兵也冲进了城内,加入了对汉军的围剿。
一个时辰之后,张掖城的战斗便已平息,城墙上升起了梁军的青色旗帜。
程银的首级被送到了黄忠的马前。
“果然是国之利器,妙哉快哉!若是当年进攻陇关之时有此利器,老夫又岂会被阻于陇关之外半年。”黄忠大笑,与左右的贾诩、李空感叹道。
“程银昔日也是凉联八侯之一,今日方才授首,若是再加上马玩的首级,便是圆满了。”李空目中露出追念。
“二位将军先别急着感叹,入城安民后我等还要赶去拿下下一座城城池呢。”贾诩抚须笑道。
“文和先生所言极是,我与文和先生入城安抚民心,叔逸指挥随军工匠拆下云梯,下一座城说不得须用上此利器。”
李空拱手道:“喏!”
黄忠将缰绳一甩,往城内驰去,贾诩也紧随其后,进了张掖城。
李空则调转马头,朝着城外的梁军大营奔去。
……
“此番西征不但带了三万兵马,随军工匠也有上千,加上运输辎重的民夫,全军加起来近十万之数。真可谓战事一起,掏空家底。
若非我梁国这两年风调雨顺,积攒了不少钱粮,还真无法支撑北面和东面同时用兵。战争,永远打的都是综合的国力。就像长平之战,哪怕不临阵换帅,赵国也会被拖垮,最终仍然是以失败收场。”
长安城太学兵科的学堂中,梁王徐泽站在杏树下侃侃而谈,周围的兵科士子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梁王的亲自授课,听得津津有味。
“按照老师所言,难道兵法便没有任何作用吗?”贾诩的次子贾访举手问道。
“自然不是,兵者诡道也,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惟有正面能扛得住,你才有用奇兵的机会。而方才我所言的,便是以正合的范畴。”
张掖城内,贾诩也在以类似的话语向黄忠等将分析此战后续的方略。
“武威汉军兵力不如我梁军,必然会寻求用奇。荀公达此人更是用奇的好手,故对付此人,我军要做的便是以堂堂之阵,仗势欺人!汉升将军接下来便可率全军直奔鸾鸟城,攻下此城后便稳扎稳打,扑向姑臧。待围住姑臧后,北征便算是完成了一半。”
黄忠抚须看着舆图,鸾鸟离张掖城有数百里之遥,但离姑臧则要近得多,按照每日四十里的行军速度,倒是花不了多少时日。
“文和先生之言深得兵法之妙,传令,全军休整一日,明日拔营开往鸾鸟!”
军令下达后,军议便算是结束了。
黄忠与贾诩一同往后走去,二人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年龄相当,在梁军中算是少有的高龄老人了。
“也不知道孟起那小子到了哪里了。”黄忠率先开口。
“当年主公将这小子指给咱俩来管教,到头来却是谁也不像。”贾诩想起马超那性子,笑着摇摇头。
“年轻人,自然不会像我等老朽这般暮气沉沉。”
“汉升将军老当益壮,暮气沉沉说的便是我这般的老朽才对。”
“文和先生说笑了,足下年纪越大,越是老谋深算,何来暮气之说。”
二人对对方称呼客客气气,却一路拌嘴不停,倒是一桩奇景。
……
不知道是不是两位师父的念叨让马超感应到了,正在马背上驰骋的马超竟一个喷嚏喷了出去。
“大兄莫不是染上了风寒?”身后的马铁关切的问道。
“小孩子家家莫要胡说!”马超严肃的斥责道。
“大兄又笑话于我,我可是已经加冠了的!”马铁抗议道。
“是是是,铁弟可是得梁王赐字的。”马超不耐烦道。
马铁对于大兄的戏弄毫不在意,自己这字季坚可是梁王亲赐,冠礼当日,梁王不但赐字,还对自己许以厚望,此战定要立下功勋,方不负梁王信任!
“大兄,我们这般急行军当真不要紧?兵法有言,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大兄这两日日行百里,恐有违用兵之道!”
“迂腐!”马超嗤笑道,“这兵法所言乃是针对步卒,我军一人两马,日行百里不过是损失一些战马罢了。铁弟啊,你好读书是好事,纸上谈兵却是万万行不得。”
“大兄就不能好好教我吗?”马铁对于自己生搬硬套感到有些羞愧,但大兄之言却让马铁难以心服口服。
“说起来,铁弟当知我马氏起源吧。”
“马氏源于马服君,身为马氏子弟自然知晓。”
“晓得便好,世人皆引马服子纸上谈兵为笑谈,然主公却在兵科学堂赞马服子初掌军伍便可将士用命,可见书上所言,终须有自己的见解,才算是学进去了。”
“大兄教诲,我记下了!”
“记这等闲言杂语有何用,再有一日便到张掖城了,好好学学我用兵之道,才是你该学该记的,哈哈哈,驾!”
“诶?大兄等等我!后面的,还不跟上!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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