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叶思卿突然插嘴道,“我就说你不了解她吧?你以为瑶瑶凭什么叫我师父?”
叶思卿的确提醒过他,他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关诗瑶。
这话好像一根毒刺一样,精准地扎破了陆彦泽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
是啊,叶思卿说的没错!他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关诗瑶。在他的印象里,关诗瑶一直都是那个被家人保护的很好的温柔乖巧的小妹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即使是面对穷凶极恶的绑匪,她也能面不改色,沉着冷静地化解所有危机?甚至……她好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了。
想到这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陆彦泽的心头。
一方面,他为关诗瑶的强大感到高兴,欣慰于关诗瑶的成长,至少现在的她能够从容地面对一切危险。
可另一方面,但同时,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也随之而来,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甚至有些害怕关诗瑶如今的强大,害怕这种强大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你还好吗?”关诗瑶的声音将陆彦泽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人,她的眉眼间似乎突然间多了些许英气,嘴角的那一抹温柔却依然如故。
陆彦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确认,她是关诗瑶,是他的妻子。
关诗瑶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皱眉,“你怎么了?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陆彦泽连忙收起目光,掩饰般地轻咳一声,
“噢,没什么。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男人紧张的神情、慌乱的语气,都让关诗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关切。
尤其是刚刚听到叶思卿说陆彦泽得知她被绑架后,全程慌不择路的样子。
如果是几年前,他能像现在一样分给自己哪怕一丝一毫这样的在意,自己应该会很开心、很感动吧。
可现在,心里却没有太大的波澜,当然,不能说一点动容都没有,只是好像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那份热烈。
关诗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她低下头,眼帘轻垂,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文博,“我没事,倒是他,看起来伤得不轻。”
叶思卿走到王文博身边,用脚尖踢了踢他,嫌弃地皱了皱眉,
“瑶瑶,你怎么下手这么狠?都让我越来越好奇了,你小子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惹得她下这么重的手?”
王文博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强撑着说道:“叶思卿,你少在这儿假惺惺的说风凉话!你……”
话还没说完,他又是一阵咳嗽,嘴角渗出了血迹。
关诗瑶看着王文博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的同情,有的只是厌恶和反感。
“师父,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不是我打的,他的伤是个意外。”
关诗瑶走到叶思卿身边,挽着他的胳膊,将他和王文博的距离拉远了一些,“要不是我,他恐怕早没命了。”
叶思卿挑了挑眉,看着关诗瑶这副小女儿姿态,心里了然了几分。
虽然没人比他更了解关诗瑶手上的功夫有多狠,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以关诗瑶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人下死手的。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思卿饶有兴致地问道,眼神在关诗瑶和王文博之间来回打量。
关诗瑶刚想开口解释,却被王文博抢先了一步,“关诗瑶,就算我的腿是个意外,但如果不是因为你,怎么可能……”
“你给我闭嘴!”关诗瑶厉声喝道,眼神中闪过少有凌厉。
王文博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竟然真的乖乖闭上了嘴。
叶思卿看了看王文博腿上胡乱包扎的外套,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王文博身上的伤,的确不是关诗瑶打的。
“所以,我们赶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的指针倒转,回到了大约一小时前。
关诗瑶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眼皮沉重无比,像是被强力胶水牢牢粘住了一样。
尽管如此,她仍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束缚着,无法动弹,而她的身体,则随着某种规律的颠簸,无力地摇晃着。
她正被一个男人粗鲁地扛在肩头,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喷洒在她耳边,混合着汗水的味道,熏得她一阵阵作呕。
随着药劲的逐渐散去,关诗瑶的视野开始变得清晰,她开始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废弃的工厂。
四周是破败的墙壁,斑驳的油漆和生锈的管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铁锈的味道。
几扇破碎的窗户成了外界光线唯一的入口,昏暗的光线穿透污浊的玻璃,勉强照亮了眼前的空间。
尽管她本能地还是感到了少许恐慌,但很快,她就告诉自己不能慌乱,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她知道,她需要集中精力,她需要一个计划,需要找到逃离这里的机会。
关诗瑶皱起眉头,努力寻找着脑海里的零星的记忆碎片。自己是在工地艺术馆的包间里,喝了王文博殷勤地递给她一杯茶,然后……
就在这时,王文博的动作粗暴,一把将她从肩上甩了下来。
关诗瑶吃痛,闷哼了一声,身体重重地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
她的视线迅速聚焦,她看到了那个扛着她的人——王文博。
昏暗的光线下,他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并没有立即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审视着关诗瑶,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眼神里满是贪婪与算计。
突然,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关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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