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欢欢感到一阵眩晕,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无力地支撑着她的身体,她踉跄了一下,伸手扶住旁边的护栏才勉强站稳。
宋淮,hiv?怀孕?这两个词震得她头脑一片空白。
那个就在不久前还被她误认为是关诗瑶在外面包养的小白脸,气质清冷飒爽的宋淮,竟然因为她一时的意气用事,经历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夏欢欢的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她扶着桥栏,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不停地喃喃自语,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涌出。
她无助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路灯下的陆彦泽身影模糊,
“阿泽哥哥,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夏欢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我真的没有恶意的,真的没有……”
“我一直以为,宋淮她抛弃乡下的父亲和丈夫,来到城里接近关诗瑶,甚至爱上陆彦川,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爱慕虚荣,都是为了钱……”
夏欢欢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我以为她想要的,不过就是像关诗瑶那样纸醉金迷的生活,所以,我才会鬼迷心窍,把宋淮的行踪透露给那两个人。”
她捂着脸,痛苦地摇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宋淮她……她竟然过得那么苦,她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就连我刚刚拦住她,跟她说那些话,真的也只是因为……因为我和她一样,都是女人,我们都更容易被感情影响,更容易受伤……”
夏欢欢哽咽着,“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宋淮因为一时冲动,就轻易相信陆彦川的承诺,到最后……到最后又受到伤害……”
此时此刻,陆彦泽看着面前声泪俱下、语无伦次的夏欢欢,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哭得梨花带雨,拼命想要解释着自己的无心之失,可在她慌乱无措的肢体语言里,陆彦泽看到的却只是一个滑稽可笑的小丑,正努力地想要粉饰太平,却对亲手造成的悲剧浑然不觉。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力地握紧,目光落在夏欢欢哭花了妆的脸上,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宋淮竟然得了那种病?陆彦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夏欢欢的愚蠢引起的!
如果宋淮真的出了事,找不回来,关诗瑶恐怕真的再也不会多看他一眼了吧?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那些夏欢欢一直以来的只被他当做是小孩子脾气的行为,此刻却变得无比讽刺。
他向来知道夏欢欢任性妄为,但从来没有想过,她的任性竟然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更没有想过会给一个无辜的人带来这么严重的打击。
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甚至来不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就可能因为夏欢欢的这些“无心之举”,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陆彦泽痛苦地闭上眼睛,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前浮现出关诗瑶的脸,那样的明媚,那样的灿烂,耳边也响起了她在宸港愿意重新喊他“阿泽哥哥”的样子。
他知道,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关诗瑶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原谅他们了。
“阿泽哥哥,你说话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你帮我跟瑶瑶姐姐解释解释好不好?”
夏欢欢见陆彦泽迟迟不说话,更加慌乱起来,她摇晃着陆彦泽的胳膊,不住地哀求着。
陆彦泽猛地睁开眼睛,“解释?你让我怎么解释?她恐怕再也不想见我了吧……”
说到这里,陆彦泽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一直都知道陆彦川对关诗瑶的感情,也知道陆彦川明明就很清楚,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他这个弟弟鸠占鹊巢娶了关诗瑶,却从没像关诗瑶提起过半个字。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陆彦川刚刚几乎要以他的婚姻为代价,竟然还包括了这样一层原因——原来他是想要替夏欢欢、甚至替他向娄晓赎罪!
陆彦泽越想越觉得荒谬至极,夜风吹过,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被他和陆彦汐视为眼中钉的少年,瘦弱的身影总是孤零零地出现在角落,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疏离。
“阿泽,他是野种,他来就是要抢走陆家,抢走你的一切,你千万别跟他玩儿。”
陆彦汐总是这样告诫他,而他,也一直是那个最听姐姐话的弟弟,从始至终将陆彦川视为一个邪恶的入侵者,想方设法地排挤他,孤立他。
年少时的他,甚至默许了自己的小伙伴们对他随意地羞辱、霸凌。
他甚至亲眼看到过陆彦川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一声不吭地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解气,觉得这个“私生子”就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讨厌陆彦川的沉默寡言,讨厌他偶尔流露出的落寞神情,讨厌他看向母亲何瑞琴时的小心翼翼,更讨厌他在父亲陆清安面前的乖巧懂事,。
可现在回想起来,陆彦泽的心里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和……恐惧。
甚至,当他回到瑾都,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关诗瑶的时候,他居然开始疯狂地嫉妒这四年来和关诗瑶并肩作战的陆彦川。
可是今天,陆彦川却毫不犹豫地愿意为了夏欢欢和他的错误,赌上他的婚姻。
陆彦泽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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