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这让关诗瑶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她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这种沉默让她不自觉地开始想象陆彦泽此刻的表情:阴沉着脸,剑眉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一秒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关诗瑶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些微的电流声传了过来,每个字都重重地敲打着她的耳膜。
“瑶瑶,”陆彦泽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一字一顿,仿佛要把她刻进骨子里,“你闹够了没有?!”
“我闹?”她重复了一遍陆彦泽的话,语气里满是嘲讽,“你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
陆彦泽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攥住手机,指尖泛着不自然的白色。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激了,尤其是对现在的关诗瑶来说。
“瑶瑶……”他放低了声音,语气中也带上了少有的讨好,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你觉得这些年工作太累了,我给你放长假,你想去哪里散心都可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或者你还有什么条件?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
“你觉得我现在是在和你谈条件吗?”关诗瑶觉得好笑,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陆彦泽,我只想离你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瑶瑶,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陆彦泽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不安,他从来没有见过关诗瑶这样,冷漠,决绝,像是彻底对他死心了一样。
“我知道宋淮的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欢欢也很后悔。她一直在自责,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好好跟你道歉,她……”
“够了!”关诗瑶猛地提高了音量,打断了陆彦泽的话,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陆彦泽,我最后再说一遍,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宋淮的名字!你不配!”
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其中蕴藏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将陆彦泽溺毙。
陆彦泽甚至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关诗瑶在微微发抖,一想到这儿,他只感到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瑶瑶……”陆彦泽还待再说些什么,却被关诗瑶不耐烦地打断了。
“陆彦泽,你知不知道,你说的每个字,都让我恶心!”
关诗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像是裹挟着冰碴,狠狠地砸在陆彦泽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刺骨的寒意,
“我知道你现在开着免提,林峰就在你旁边吧?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隐约能听到一个男人低声说了句“陆总”。
接着,手机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一个略带迟疑,又带着几分恭敬的男声响起,“关小姐,我是林峰。”
“林峰,”关诗瑶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一些,
“麻烦你帮我个忙。我房间的床头柜,第一个抽屉里,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你帮我把它拿给陆彦泽。”
“关小姐,这……”林峰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这个盒子对关诗瑶和陆彦泽意味着什么,也不敢贸然答应,“您看,要不我帮您请陆总直接去拿……”
“放心吧,是我让你拿的,”关诗瑶语气坚定,
“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只是按我说的做就好。回头我会亲自和叶思卿说,他不会为难你的。另外,我房间里其他的东西,你不用刻意收拾了。”
她停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如果陆彦泽不许你动,你就别动,留在那儿吧。”
最后,她语气坚定地补充了一句,“不重要的东西,不要也罢。”
林峰拿着手机,看看电话这头脸色阴沉的陆彦泽,又想想电话那头语气决绝的关诗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不难看出,这栋公寓,从装修风格到家居陈设,无一不体现着关诗瑶这些年来的心血。
“关小姐,您是说,您在这间公寓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林峰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自己理解错了关诗瑶的意思。
“对!那些东西,如果他陆彦泽不许搬,就都留给他吧。”
关诗瑶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是苦涩,“就当是,我送给他的,离婚礼物。”
她顿了顿,似乎想要把所有的悲伤和绝望都吸进肺里,然后,再用尽全身力气,将它们化作一句轻飘飘的话,
“反正那些东西,看到就晦气,索性都不要了,也省得我自己动手扔。”
“离婚礼物”这四个字,关诗瑶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清晰,像是怕电话那头的陆彦泽听不清似的,又像是要故意说给他听。
沉默,长久的沉默。
“怎么,林峰,还有什么问题吗?”关诗瑶的声音更冷漠了,活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陆彦泽的心脏。
“不,不是的,关小姐,您别误会……”
林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像是生怕关诗瑶误会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这就去帮您拿那个盒子,然后交给陆总。”
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吗?”
林峰在宸港,亲眼见过陆彦泽如何不顾自身安危,奋力救出关诗瑶的画面。
当时的陆彦泽,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担忧,那是装不出来的真心。
可是现在,关诗瑶的态度却如此决绝,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林峰知道,这段感情,恐怕是真的走到了尽头,她连最后一点情面都不愿留给陆彦泽了。
“就这样吧,挂了。”
关诗瑶说完这句话,便毫不犹豫地按下红色的挂断键,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嘟嘟嘟——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陆彦泽的名字也随之消失,可关诗瑶仿佛还能看到那几个字在她眼前闪烁,刺得她眼睛直发疼。
她皱了皱眉,心烦意乱地将手机抓起来,朝床头柜的方向随意一丢。
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到柔软的床垫上,弹跳了几下,最后无力地侧躺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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