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九月,快近十月了,柳眠眠依旧感觉很热。

    还有一丝丝心烦。

    可能是纪暖姐姐不在,长歌也不在。

    有些思念刻在骨子里,不经意间让你想起,又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

    柳眠眠躺在摇椅上,摇椅放在树下。

    蒲扇盖在脸上,她就静静的听着树上的鸟叫声。

    “家主,沈祁一家老小坐着马车出城了,看方向是往沛县走的。”

    沈祁一如既往的惜命啊!前世有人提出让首辅大人去北国和谈。

    沈祁一听,病了月余。

    起不来床榻,水米不进。

    柳眠眠把他的终老衣服同棺材都准备好了。

    随时能把他塞进棺材里…

    和谈的言官刚出京城,沈祁就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不过半月又能指点江山。

    呵…

    “谢娇呢?”

    “谢娇县主他们在八王府的马车上,紧跟沈大人的马车。”

    他们?柳眠眠挑眉…这一路挺拥挤啊!

    “赵绵绵呢?”

    夜莺低声道:“仍旧在文昌街上卖蜜饯。”

    脸上的蒲扇落地,柳眠眠抬起眸子。“她没跟着沈祁去沛县?”

    “回家主,我们的人没看见赵绵绵出城。”

    “如此啊!也不过如此啊!”柳眠眠捡起蒲扇,重新盖在脸上。

    说好的深情呢?

    说好的至死不渝呢?

    说好的一生挚爱呢?

    好吧!

    柳眠眠知道啦!沈祁的深情,至死不渝和念念不忘。

    都是用来恶心她的?

    或者…是他以为的?

    她不明白…

    毫无阻力…

    郎有情妾有意的两个人,为什么又不在一起了。

    是啦!

    因为沈祁没有前途,没有银子了…

    明明都已经重生,为何沈祁不用自己的优势去赚银子呢?

    因为他不会吗?

    上一世,沈祁从未因为银子发过愁,他自然也不需要会赚银子。

    银子与他只不过是数字。

    柳府未没落之前,有柳府当钱袋子。

    柳府没落之后,他已经是首辅。

    一生中,只有年少不得志时辛苦,自从来京城、自从高中状元。

    往后都不曾缺银子!

    真真是妻子娶的好,荣华富贵跑不了。

    如今…

    没有了柳府,没有柳尚书、谢凌渊、没有秦楼、没有柳泽恩、没有宫中的皇贵妃的帮衬。

    沈祁空有一身“傲骨”和“矜贵”。

    世家子弟、四品以上官员看不上他。

    五品以下的官员,他“矜贵”又看不上人家。

    嘿…

    在京中无一人相熟。

    柳眠眠有时会想,如果沈祁没有上一世的记忆,会不会更好一些?

    学问不是假的。

    寒窗十余载不是假的…

    踏踏实实一步一步,也会好的吧?

    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没有被官场腐蚀,没有那不甘的欲望。

    会不会同赵绵绵就幸福了。

    …

    “家主?”睡着啦?

    还没说完呢?

    咋就睡着了么?

    不行啊!

    夜莺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他憋不住啊!

    想炫耀,炫耀不出来的感觉,就好似…好不容易找到厕纸,没屎了。

    夜莺呼之欲出,憋不住啊!

    他也不管柳家主,睡没睡着。

    自顾自道:“小人已经让人把赵绵绵给沈大人送去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县主有八人,沈大人总不能一无所有吧!

    不公平。

    十一人这个数字多好!

    是不是?家主…?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公平、公正。

    是吧?”夜莺的小手,拽拽柳眠眠的袖子。

    家主!

    给点反应啊!

    “咳咳…”魂游天外的柳眠眠,被夜莺这孩子给硬生生拽了回来。

    手段残暴之极。

    “那赵绵绵得谢谢你…谢谢你十八辈祖宗。

    夜莺啊!

    你别仗着年纪小,干这么多乐于助人的事,这种增加功德的事,可以让给别人。

    比如仇久。”毕竟仇久武功高强,不怕被报复。

    夜莺很开心,家主醒了…

    “家主…我就喜欢乐于助人。

    乐于助人是我们公输家的家训。”夜莺拍拍胸脯,颇有几分炫耀之意。

    家训?

    屁的家训…

    乐于“助”人,助是助孕的助吧?

    不懂就问,“为什么康伯爷府上,为何通房妾室都有孕事了?”

    “不知道啊!”夜莺望天、望地、抠手指头。“春天…不是。秋天就是收获的季节。”

    柳眠眠拿下脸上的蒲扇,挑眉看着夜莺。

    看这孩子,还能说出什么新花样来…

    夜莺扣着手指,“那个诗就是这么说的,春种一粒籽,秋收什么。。”

    柳眠眠冷哼一声,“康伯爷和康世子是种子呗?种马都没他俩厉害…”

    种马?

    大圣朝,军营里用来配种的公马,很是宝贵也很忙。

    柳家主太敢说了!喂…

    夜莺抬头看树,“青峰细语姐姐,你俩不在吧?没听见吧!

    不对,你俩听见了吧?

    是家主自己说的!!”

    不是我教坏的啊…

    “啪!”一颗秋梨打在了夜莺的后背上。

    夜莺看着十五米以外的梨树,低头把地上的梨子捡起来。大声道:“家主说的,种马!不是我…”

    “啪…”又一颗梨子,直冲夜莺的脑门。

    夜莺一个踉跄。

    真憋屈,看得见躲不过是怎么回事?

    这家里,打不过仇久,打不过青峰细语。

    现在朱雀街上柳府的小厮,也打不过。

    夜莺后悔了,应该好好学武艺的。

    少年觍着笑脸,“家主,家里种梨树,是不是不吉利?

    梨同离…寓意不好!”

    柳眠眠失笑,“小小年纪,如此讲究,不好不好!

    梨子清热化痰,是好东西…”

    夜莺揉揉头,也不知道太子府里的这颗梨树是什么品种,又高叶子又密集。

    打人还疼…

    “咔吃…”一口,夜莺也算是报仇了。

    “康伯府怎么回事?”柳眠眠把蒲扇又盖在脸上。

    夜莺这孩子,吃东西嘴漏吗?还站她旁边。

    崩一脸。

    嫌弃。

    “嘿嘿…家主你知道为何北国战马多吗?”夜莺卖关子道。

    “不知道!本宫要是知道,就去养马了。”

    夜莺左看右看,青峰细语藏哪里了呢?

    突然蹲地上,捂住自己的头小声道:“是因为秘药…养马的秘药,倒在马喝的水里即可。

    马就会交配,生崽。”

    种马?

    什么叫一语成谶。

    柳眠眠都佩服自己啊!

    “你给康伯府的井里,都倒上了?夜莺啊!你有多远跑多远吧!

    太子殿下就等着那药,让太医院研究,提高大圣朝战马的产量呢!

    你都给用啦?”

    好样的啊!大圣朝战马数量没上去,康伯府产量上去了。

    真是秋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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