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号列车为电力动车,主要使用的是锂离子电池和锂聚合物电池。
列车通体铝合金打造,采用低阻力流线型车头,车头宛如子弹头般圆滑,运行时速高达 350 公里。
它由峰翠城始发,开往辉耀城,途中经过五座城、十四个大市、若干个小县。
是继固伞号之后,运输路线最长的列车。
曙光号共有17节车厢,一号至五号为物资车厢,有32名列车员居住其中。
六号至八号为软卧铺,里面住着行动不便的残障人士、无法自理的老人等,其家属们一同居住,方便照料。
九号是餐厅,向车厢内的幸存者们免费供应饭食,一日三餐,不可指定。
幸存旅客大多聚集在十号-十五号车厢,而16号车厢,则用来隔离没有验血证的民众。
最后一节车厢住了12名士兵,距离危险最近,应对突发情况,以最快速度清除不利因素。
“来,进来,别怕。”列车员打开16号车门,露出没有座位的改装车厢。
一群被隔离的民众们皆打着地铺,直勾勾盯着列车员身后的流浪汉。
他们的脸不约而同的浮出憎恶之色,掩鼻缓气。
“等我给你拿吃的。”列车员好声安抚:“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一定给你送。”
“嗯”齐绪低头舔食足足有二十层的舔舔糖,沉浸在多种水果口味的甜美中无法自拔。
他一只脚穿着破破烂烂的鞋子,一只脚光着,沾满淤泥,一步一个泥脚印,全然不看路,眼里只有食物,身体东磕一下,西撞一下,在洁白光滑的墙壁留下一道道黑印子。
列车员不由得皱起眉头,心里既想催促小七走快点,可又不想伸手去拉他,生怕惹急了这个脑子似乎有点问题、身体不知有没有毛病的乞丐。
好不容易熬到小七跨进车门,列车员顿时松懈。
她拍了拍守在16号车厢的士兵:“交给你了哈,我先走了。”
说罢,她快步朝12号车厢急行,憋了许久的气终于吐了出来。
士兵取出白酒喷壶和抹布,专注擦拭车厢周边的黑印。
“嗯”齐绪嗅到难闻刺鼻的气味,脸皱成一团。
一时间,许多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闪过脑海,让人晕乎乎的。
他软软地瘫在角落,抱着头粗喘。
哑巴孕妇云茵见齐绪情况不对,急忙扯拽擦拭地板的丈夫:“啊,啊”
李驰瞄着齐绪手里的糖,以为是列车员给的,便安慰道:“没事,可能低血糖犯了,歇一会儿就好,士兵都在这儿呢,别害怕啊。”
云茵点了点头,全身心的相信丈夫。
她看地铺铺好,挺着大肚子,慢慢弯曲双膝跪在上头。
然后俯下身,用双臂撑在厚被褥上,转动沉重的身体。
李驰摊开双臂,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其保驾护航:“慢点,慢点”
不多时,云茵轻喘着侧卧在地铺,李驰立马给妻子垫上枕头,盖上毛毯。
云茵柔和地笑着,将手掌轻放在肚皮上,静心感受肚子里的小生命。
宝宝,你爸爸真的好贴心呀。
李驰捡起刚擦过地板的湿纸巾,一张黑乎乎的,第二张倒没那么脏,只是泛着灰。
他捏着仍有水分的灰纸巾,满脸犹豫与不舍。
这是消毒杀菌的稀罕物,这么扔了怪可惜的。
就这么想着,李驰朝着比湿巾还脏的流浪汉走去:“嘿!”
他将湿纸巾攒成团,手一抛,丢到对方怀里,“擦擦手和脸吧。”
齐绪闻到令人不适的酒精气,反手砸给李驰,起身就走。
“嘿?脾气不小。”李驰撇了撇嘴,踩着纸团蹭了几下地板,收起垃圾丢入角落的垃圾桶。
齐绪还没走几步,就被士兵大力推回车厢内,一屁股跌坐在地。
“不许私自出门。”士兵面色冷峻,手掌握在喷火枪上,语气充满警告:“老实呆着,不准动。”
齐绪抬起眼皮望着士兵严肃的表情,又看了看喷火器,莫名升出危机感。
他的眼神变得怯生生的,把掌心大小的宝贝糖捧到士兵眼前,用讨好的口吻:“我想出去这个,给你”
士兵盯着有棱有角的糖果,警铃大作,倏然举枪对准齐绪。
这种糖号称永远都舔不完,故而制作的又大又圆,硬度绝非普通糖类能比的。
人的牙可没这么利,咬不出豁口!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见过你”
闻言,士兵叩击的手指顿了顿,凝视对方的五官:“周凌峰,你是?”
齐绪用力拍了拍额头,低声喃喃:“不对,不对,不对”
周凌峰眉头紧锁,听闻对方似乎认识他,不由自主地想要看清齐绪的模样。
他蹲下身,钳住对方使劲捶打脑壳的双臂,仔细端详,愈发觉得眼熟。
是是
他震惊地瞪大眼,可不就是国家内部公开的照片上的人嘛!
周凌峰急忙抬高嗓门:“亨特利奥!快出来看看!这”
他噤了声,环视周围好奇观望的民众。
一个大统领沦落到如此地步,传出去岂不丢了面子,尤其他们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曙光!
周凌峰沉默下来,扛起齐绪朝17号车厢走,迎面撞到外籍男子。
他腾出一只手,抬起齐绪的下颚,低声道:“看看,是他吗?”
亨特利奥随意扫了一眼:“不知道,我脸盲。”
“你认真看!别胡扯!”周凌峰刻意压低的声音充满急迫。
他是辉耀城守火车站的兵,当初长官象征性地提了一嘴,照片也晃了一下。
谁都清楚,如今人失踪,跟死了有何区别,皆没往心里去。
要不是守卫这趟列车的士兵两座城各占一半,曙光的天天提,天天找,他连齐绪的名字都快忘了。
好不容易遇见个相似的,还不仔细瞅瞅。
“快看!”周凌峰催促道。
亨特利奥便顺着周凌峰的意,蓝色瞳仁上下打量,摇着头道:“不是。”
“我加入曙光不久,没见过齐绪,但听说他这人爱干净,很讲究。”
“况且以那人的脾性,必然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落魄。”
亨特利奥勾起嘴角,怪里怪气道:“他可是大——,统领啊。”
“你们国家有句老话叫,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亨特利奥笑着说:“可龙就是龙,虎就是虎,即便失了势,也该留有以往的英姿,你看他。”
亨特利奥挟住齐绪苍白的脸:“有吗?”
周凌峰感受到肩头软弱无力的身体,紧抿薄唇。
能当统领的,体能怎么说也得一个顶百个吧。
这人肚子软和和的,像面团似的,没一点梆硬的腹肌。
周凌峰继而捏了捏齐绪的肱二头,果然,没有肌。
“哎。”他失望地叹了口气,扛着人回到原先的车门口,撂下齐绪。
他抠出对方紧攥的,令人怀疑的糖,问:“怎么咬的?”
齐绪委屈地眨着脸,诚实道:“我没咬,这是我从一个小盆友手里拿的我见他吃不完,想帮个忙”
“他不需要。”周凌峰冷声打断。
抢的就是抢的,还帮忙,真敢说啊。
周凌峰看齐绪这无辜的模样,不像是找借口,倒像个真傻子。
“哎”他又一次叹气,抬手揉搓着褶皱的额头,眼神尽显无奈。
隔离期一结束,这人要是没问题,出去铁定到处抢东西。
傻子才不管列车包不包饭,看见啥喜欢的就抢来吃,到时,列车所剩的物资全得给他擦屁股。
周凌峰此刻拿这个模样像齐绪的脏傻子没一点办法。
他捋开齐绪油腻的头发,露出全脸,还是不敢相信世界上能有人长得九成像,“你叫啥名?”
齐绪:“小七。我饿”
周凌峰死了心,垂下手臂:“等着吧,晓燕给你拿了。”
“要放盐辣椒”齐绪苦思冥想,忽地厉声道:“必须放!”
大喝吓了周凌峰一跳,差点扣动喷火枪。
“哎”他都算不清自己这是第几次叹气了,“放,给你放得多多的,你歇着吧啊。”
既然要吃刺激性食物,已然大概率排除掉寄生者的可能性。
这个祖宗,结结实实砸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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