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并没有打算把从老刘那儿了解的情况告诉李想。
以李想对老刘的强烈抵触心理。
她目前觉得不合适。
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是她越发觉得李想有点太神秘了。
以至于让老族长都如此大费周章的试探与调查他。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与李想在同一屋檐下过日子。
所以她本着互相利用的原则。
可以最大限度的容忍他的神秘。
现在,她既然已经有了在一起生活的计划。
那么她自然决不容许枕边人是一个看不透的人。
所以这个老刘很可能就是她深入了解李想的一个桥梁。
李想没有因为她提到奶奶,陷入对对奶奶的怀念里,反而带着几分惊慌与警觉扫视着四周。
当他确认周围只有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他也没有接着她的话题说一个字。
只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她憨笑。
他应该觉得只有这样的回复才最稳妥。
她一手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故作失望的长叹一声说:
“有人好像已经忘了奶奶。小豆子,你可不能学某些人啊。毕竟,奶奶可是教你扎花,并送了相关礼物的。这份恩情一定要铭记的。”
说话中,她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举动。
他的面容乍一看漠不关心,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还是暴露了难以掩饰的伤感。
贴心的小豆子就像是看出了李想的心思。
所以忽视了张玲刚才的话语。
从而令她无所适从的放眼望向远处。
湛蓝的天空下,恰巧有三朵白云飘荡着。
不远处有几棵十几米高的大树,像是落在一张画纸上似的,许久都看不到叶子在摇曳。
忽的刮起一阵诡异的怪风,夹杂着些许落叶、杂草,以及灰尘,像是特意在他们身边璇起了漩涡。
“糟了!沙子迷了眼。这阵妖风着实太可恶了!”
李想抬起一只手掩面抹着眼睛,原本干燥的脸颊上,犹如洪水泛滥一般挂满了泪痕。
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让多少男人总把辛酸泪都咽进肚子。
殊不知李想早就想寻找一个机会释放对奶奶的思念了。
这时候被放在一边的小豆子,心疼的上前拽着李想的衣襟说:
“爸爸,别怕!妈妈翻眼皮最是拿手了。小豆子眼睛进了沙子都是妈妈处理的。”
说话间,小丫头担忧的又看向张玲叫了一声“妈妈”。
她微笑中略感几分无奈,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明显感到他抗拒的不愿意把遮挡眼睛的手拿开。
她有几分像是在哄小豆子的味道说:
“别怕,翻个眼皮,把沙粒弄出来而已,不疼的!你紧张什么?”
“妈妈,你看,还是小豆子最坚强了!”小豆子自豪的说完,语气中又带着几分嫌弃味道,“爸爸好弱啊!都不敢翻眼皮儿。”
李想被一个孩子嘲笑了。
他的脸犹如被泼了硫酸一般,难受的恨不得扒掉那层皮。
对奶奶的那份思念也因此淡了许多。
调整了一下心态,绽放出笑容,对小豆子倔强的解释说:
“谁说的?我那是不用了。眯眼的沙子被我揉出来了。”
小豆子看着李想如孩子一般,俯身不停的眨着眼睛,犹如在炫耀他眼睛恢复如初。
小豆子毕竟还是一个孩子。
看着李想的样子有点儿气呼呼的噘着嘴不说一句话。
许是上天都见不得李想如此欺负一个孩子吧。
一阵不大的微风迎面吹来。
这次李想是真的眼睛里吹进了沙子。
一番眨眼、揉眼流泪等猛如虎的操作,他眼中的沙子没有弄出来。
李想难受的原地直跺脚。
竟还生出了恨不得把眼珠子抠出来的心思。
小豆子这个时候又对李想说:
“爸爸,你就别挣扎了。还是让妈妈帮帮你吧。”
对,当李想眼睛真实的进了沙子。
小豆子就立刻笑嘻嘻的让李想接受张玲的帮忙。
可是李想却觉得这么做,一方面无疑是承认之前眼睛进沙子骗人的;
另一方面没能说到做到,觉得他一个成年人在小豆子面前失了面子。
也许就是因为小豆子说话时的笑嘻嘻。
所以才让李想生出了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思。
此刻的李想,再次听到小豆子的劝说,他已然没了一开始的骨气。
顺着小豆子的意思,放低了姿态先叫了一声“玲儿”。
张玲因为一开始她的好心被他无情的给嫌弃了。
她心中不畅快的撇过头就当做没听到。
李想有点儿无奈看向小豆子寻求帮助。
机灵的小家伙有几分像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说:
“佛曰,一切根源皆有因果,行善者皆善缘。爸爸,这事小豆子也无能为力。你自己看着办吧。”
虽不知小家伙从哪里学来的这句话。
不过,用在此时却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持几分感慨自言自语的说:
“一开始干嘛要倔强的要拒绝张玲好心呢?这果真是恶者自有定数啊!我就活该受罪。”
也许看到李想难受流泪的模样,触动了张玲的那颗柔软的心;
也许张玲本来就没有真想不管不顾。
所以她最终还是出手了。
就近把李想推靠在墙上,直接来了一个经典的壁咚,让李想略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张玲还没开始动手翻眼皮,他眼睛瞬间就不那么难受了。
当获悉沙粒在上眼皮,张玲带着几分戏谑的口吻说:
“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眼睛怎么那么小呢?沙子不值钱。你干嘛还要往眼皮里藏?唉……”
李想一点儿都不示弱的流着眼泪笑着回答道:
“能为什么呢?这不,有了家的男人,顿感责任不轻。沙粒即便不值钱,那也是钱啊。更何况还能获得一次与你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我何乐而不为呢?”
显然,他的回答让张玲听着心中乐开了花。
只见她抬手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让他的头微微上扬。
接着顺手从小豆子的头上,取下一个一字黑色小发卡,圆滑一头轻按在上眼皮上,说:
“眼睛看哪呢?尽力往下看,别看我的脸。”
发卡配合着另一只手在上眼皮转动,他的上眼皮成功被翻了起来。
当清晰的看到了沙粒位置,她探头上前,熟练的用舌尖,把沾染在眼皮上的沙粒舔掉了。
那一瞬!
他的眼睛犹如专门做了一个spa(水疗)。
原本干涩难受的眼睛就像是喝足了水分瞬间变水嫩透亮。
也许这水分富含令人兴奋愉悦的因子。
从上眼皮开始如触电一般迅速传遍全身。
一股燥热难耐的热气从心窝快速发酵,心跳犹如一台大功率发动机快速运动着,涌出的热血让他的大脑产生了幸福的晕眩感。
一旁的小豆子仿佛猜到了躁动的李想要做什么?
在看得到他的唇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小豆子发出了“咿呀”的声音,连忙双手握住了自己的眼睛。
紧接着露出一条指缝偷看着说:
“没看到,没看到,爸爸妈妈,你们继续啊!小豆子绝对没看到。”
小丫头恐怕压根就没想让他们继续。
一开口就看到李想被张玲立刻推开了,然后红着脸背过身的同时叫了一声“小豆子”。
那感觉有几分像是在埋怨小豆子刚才多嘴乱说话。
李想则大大方方的走到了小豆子面前,俯身伸出一根手指,放进小豆子偷瞄的指缝里,带着几分无奈的笑容说:
“你这孩子!这就叫没看到?”
小丫头放下手看向李想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顷之。
三人重新回到屋里,围桌而坐,已经一言不发好一会儿了。
朝祭结束,李想送了个“福肉”就闹出小豆子失踪的事情。
刚刚又有人通知李想去主持今日的夕祭。
他实在有些不放心张玲母女的安全。
张玲更是因为自己之前的疏忽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怎么办?
李想率先开口提出道:
“玲儿,要不我还是送你们回家吧。”
“回家?”张玲冷哼一声,一手抚摸着小豆子的脸颊继续说,“你以为送我们离开宗祠就能安全?不可能。”
“我知道你的意思。”李想担忧的目光也看向小豆子说,“我们大人或许可以防范。最可恶的他们已然对无辜的孩子动手了。我……突然发现自己真无能!”
小豆子看到李想无奈的用拳头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一下看着可真疼啊!
可小豆子却在李想脸上看不出一丝因此痛苦的反应。
她像是明白了父母的担忧。
只见她一手抓起张玲的左手,另一只手抓起李想的右手,然后以她为媒介四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她的小脸上神色凝重,俨然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父母的手说:
“别担忧了!没事,只要爸爸妈妈永远能陪着小豆子,任何困难与危险小豆子都无惧。”
接着她又绽放出幸福而自信的笑容说:
“所以爸爸妈妈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几时可以吃晚饭?中午那顿肥腻猪肉,小豆子当时都没吃几口,现在肚子好饿啊!”
张玲二人听完小豆子的表达相视一笑。
仿佛之前的所有的担忧都瞬间一扫而光。
享堂区。
夕祭。
民间或称“晚祭”、“背(避)灯祭”或“吃背灯肉”。
于朝祭之日傍晚星星出全之后开始举行。
背灯祭是对祖先遥远的星光古洞生活的追忆和再现。
所祭者为西墙神位。
因此供桌祭品放西墙神位前。
其摆供、上香、献酒、领牲、拿件、摆件等诸仪式与朝祭无大区别,只是供品(香碟和酒、糕、饼)数量或略有不同。
背灯祭是对祖先遥远的星光古洞生活的追忆和再现。
从其祭祀仪式和一些保存下来的祭文看,应以满族部落制时期所信奉的长白山诸神为主。
而李家祭祀的多位神祗是宇宙中的星神与黑夜守护神。
如“南斗六星”、“东斗六星”、“西斗三星”、“太子星”、“三星”、“北斗七星”等。
旧时大多数祭祀中夕祭神有“万历妈妈”。
其原因之一是夕祭与朝祭的一个明显区别。
在于摆件之后以酒和拿件肉献神时,须将室门关闭,室内香火、灶火熄灭或遮挡、移出,其原则是使室内没有发光照明之物。
其另一个原因是按民间传说为了祭祀救过努尔哈赤的“万历妈妈”。
因为她在临死时赤身裸体,室内如有光亮会使之难为情,所以要背灯。
但据近年研究者认为,背灯祭源于满族早期的“星祭”习俗,因室内有光亮不易看清外面的星星,所以要熄灯止火。
所以李家祭祀自然有会遵守以上习俗。
开始照例燃放鞭炮,院中间放两个供桌,闭掉所有灯火,全族跪于供桌后,萨满念背灯祭词。
萨满要诵祭文跳神,并献祭肉、献酒的象征仪式,三次而毕。
锅头将背灯猪引至一桌旁按在桌上,摸黑宰杀,扒下猪皮,卸成八块摆在供桌上。
四个人手持树枝勾子勾住猪皮四角在院中篝火上烤。
烤黄后浸入清水刮净,放在院中三块石头支起的锅里煮熟,连同铁钎子串的肉串在火上烤。
全族吃背灯肉,萨满将腰铃挂在外屋门上,击鼓诵唱背灯神歌,绕背灯猪三圈。
族人边烤肉边围篝火堆跳、扭秧歌,一直欢乐到东方发白。
从拂晓到深夜,礼仪相连,歌舞相接,为祭祀高潮。
然后掌灯启门,吃祭肉、归放祭器等仪式,俱如昨日之朝祭。
一家三口终于有机会重新回到房间。
李想作为祭祀领头人最是疲累,与疯玩了一夜的小豆子,都是脑袋一碰到枕头就睡着了。
张玲虽然也很困!
但想起夕祭时有人塞给她的纸条。
约她一个人去莲池旁边的亭子见面。
纸条没有署名,她想当然的认为是老刘。
觉得老刘昨天没有将事情说清楚。
所以今日再次约她出来。
张玲也是没有多想的动身来到了莲池边。
远远看到亭子内确实有人坐在那里等待着。
直到走进,她才看清楚亭中男人的身形并不是老刘。
张玲刚想转身准备离去,男人突然转身开口说:
“张玲,人都已经来了,为何又要走?来,坐下来陪我说一会儿话,可好?”
“不好!”张玲背对着男人没有回头,“你现在可是我头号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漆大师,该不会没有这点自知之明?”
“我知道。”漆雕哲苦笑着微微低头说,然后又猛然抬头带着祈求的口吻说,“等一下,明日我就要离开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见到你了。”
张玲本来要移步决然离开,听到漆雕哲要走了。
她的心不知怎么竟涌出一股辛酸味儿。
漆雕哲看她再次停下脚步,接着继续极力挽留道:
“所以我才请求李盘帮忙安排了这次见面。张玲,最后求你看在我们曾经同学一场的份上,请你陪我坐下来喝一杯茶可好?”
吃福肉。
所食之肉为前用“摆件”者,须切成“方子”(约三寸见方)入锅重煮后捞出,以铁钎子穿成串,吃者则坐于炕上。
面前放木方盘或油纸,将一方肉摆在自己面前,用自带的解食刀片成薄片食之,并且规定吃福肉时不许蘸佐料。
其意一承袭狩猎时代野外就食遗风;
二是不改变福肉的滋味。
另一条规矩就是吃肉者均为本家族参加祭祀的成员,并无外姓亲友参预。
但至清末以后逐渐有了一些改变。
如岫岩满族白氏祭仪内规定:
只是“拿件肉”在祭祀后留给本家人吃,其余则可以邀客食之,吃肉规矩也有所改变:
此时就炕铺油单或方盘,摆上筷子,盐水,碟内装芥菜末以沾肉食。油单在炕中,设一空盘子。将所邀之客按次让坐。主人命厨夫由锅捞出各样肉,乘热薄薄割片,续添于盘中,以陪客食。无论何人,不许食酱。
辽滨塔瓜尔佳氏也类似:
将油单分铺于炕上,著咸、酸菜,酱碟。待亲友渐至,或有知礼者亦向上再拜,而后就席。无酒,亦无别肴。肉拿整件与肠肚肺肝少许,令卑幼者单跪于席前片肉。
食肉毕,由主人率全体参预者向神位一叩头拜谢。随后将供品祭器收拾整齐,准备夕祭。
按制此项祭祀所食之肉不得带出室外,食余所剩之毛骨等于祭后包好顺河水冲走或找洁净之处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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