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外,直到楚昊背影消失,成殷和吕慧并肩返回。

    “殿下觉得,楚昊此人如何?”

    成殷摇头轻笑,“正如吕先生之前推断,此人得罪了二皇兄,却采取破罐子破摔的取死之道,太过莽撞。”

    吕慧点了点头,“殿下慧眼,此人明知得罪二皇子的后果,却仍然一意孤行,的确不知死活。

    但对殿下来说,却是件好事。

    殿下回来之后不是说过,支持二皇子的官员态度明显有所改变吗?

    由此可见,此人之前散布的流言,已经对二皇子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此人行事鲁莽不计后果,殿下如能利用得当,让他冲在前面,或许会给你殿下带来意外之喜。

    退一步来说,纵然将来惹出麻烦,大不了弃之不用,对殿下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二皇子心狠手辣,殿下还要适当对此人提供些必要的帮助才好。”

    成殷眸光微闪,沉声道,“孤王自有安排。”

    回到家中,楚昊坐在书房里反复复盘与成殷接触的每个细节,渐渐有所明悟。

    表面病殃殃的五皇子,实则每晚与府中侍卫对练,身体比他还要健壮。

    看来这位殿下明显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啊!

    朝中传言成谨是皇储的不二人选,而成殷却暗中隐忍,他要干什么?

    答案不言自明。

    而成殷之所以屈尊拉拢他一个从六品小官,无非就是看到他和成谨之间解不开的仇怨,有一定的利用价值罢了。

    拥有两世记忆,楚昊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储之争的惨烈残酷。

    像他这样一个蝼蚁一般的存在,无卷入其中,随时死的渣都不剩,溅不出一点一滴浪花儿。

    可惜,他没得选择。

    手指轻捻,嘴角微掀,“二皇子想玩死我,五皇子那小阴比想拿我当枪使,不好弄啊。

    不过,世事历来危机并存,运用得当的话,未必不能火中取栗,九死之中搏得一线生机……”

    五皇子即将及冠大婚,弘业帝恩旨免朝三日。

    京城里到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礼部官员空前忙碌,其他大小朝臣也利用这难得的假期四处走动搏前程。

    楚昊则一如即往的守在户部司署衙,翻看着本部文件账册,以免成谨拉拢官员在他本职工作上挑毛病进行打压。

    转眼三天时间过去,五皇子府热闹非凡。

    京城大小官员全部到位,大夏境内十六州地方官也派人送来了贺礼。

    耗时近三个时辰的繁文缛节终于结束,楚昊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到角落里用餐。

    尽管他已经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附近一些官员还是时不时向他投来戏谑的目光,低声偷笑议论着。

    楚昊见状,反而泰然自若,一心扑在眼前的美食上。

    如此一来,更加引得同桌同僚的鄙夷之色。

    至于原因嘛……懂的都懂。

    就在这时——

    “吕先生。”

    “吕先生。”

    吕慧一身文士打扮,脸上洋溢着和煦的微笑走来,附近官员纷纷起身施礼,即便四品大员也不例外。

    别看吕慧一介白身,可在座众人谁不知道,此人在五皇子心中的地位。

    楚昊也跟着众人起身施礼,眼角一瞥,这才发现,还有一人坐在原处未动。

    此人正是刚刚被提拔为权户部右侍郎的吕不凡。

    吕慧走到近前,冲着吕不凡深施一礼,“草民见过七公子。”

    楚昊闻言微微一诧。

    却见吕不凡眼皮都没掀一下,淡声回应道,“坐吧。”

    “草民不敢,草民奉五殿下之命,前来邀请楚大人到厅中饮宴。

    七公子,诸位大人,请随意,草民告辞。

    楚大人,请——”

    嗯?

    看着吕不凡的背影,包括吕不凡在内,众位官员全都愣住了。

    大厅里坐着的,无不是三品以上的重臣,楚昊一个从六品小官,何德何能,被邀请坐到厅中去了?

    “楚大人这是……投靠了五殿下?”

    “怎么可能!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五殿下怎么会看得上他?”

    “嘿嘿,这可未必,官虽不大,难道就不能用自己喜欢的女人搏个前程?”

    “嘘!毛大人谨言!这话要是传到陛下耳中,你不要命啦!”

    “是是是,下官愚顿,多谢吕大人提点……”

    楚昊回头看了一眼吕不凡,小声问道,“吕先生,你刚才称呼吕不凡大人为七公子?”

    吕慧尴尬一笑,低语回复,“楚大人有所不知,吕某只是丹阳吕氏旁系子弟,吕不凡却是正房谪系,排行第七。”

    原来如此……

    大厅中六个酒桌,吕慧直接将楚昊引到了柳长庚身边。

    这里的官员全都在三品以上,眼光自然毒辣。

    楚昊这样的低级官员被引见过来,明显是受到了五皇子的招揽。

    最里面那张酒桌旁,二皇子成谨同样将这些看在眼里,嘴角泛出冷笑。

    以为投靠了成殷,孤王就拿你没办法了?

    就让你暂时嚣张一时!

    楚昊身边,柳长庚红光满面,看向楚昊的目光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老夫听说,这两天你一直留在署衙办公?”

    楚昊点了点头,“托老师鸿福,学生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不敢丝毫懈怠,有负皇恩,唯有克尽职守,方能报答老师知遇之恩。”

    “好!”柳长庚点头赞道,继而低语,“有五殿下庇佑,再加上老夫从旁协助,只要你尽心办事,左侍郎那个位置,早晚是你的。”

    “多谢老师垂爱,学生感激不尽。”

    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感受到柳长庚发自内心的关爱,楚昊也喝了不少。

    将柳长庚送上马车之后,楚昊晃晃悠悠向家中走去。

    中秋刚过不久,天气渐凉。

    一股微风吹过,楚昊顿觉头晕,扶墙呕吐。

    “啐!谁说古人的酒度数不高,扯蛋!”

    抹了抹嘴角,转身刚走一步,就见前方一道黑影由远及近,手中一把钢刀闪着寒光直奔他脖颈砍过来。

    刺客!

    楚昊瞬间酒醒大半,浑身冷汗顺着毛孔渗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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