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来人。
母女二人诧异。
小月牙也立刻停止了哭泣，她擦了擦眼睛，满脸惊喜：“诶，大…大哥哥？”
随后，她拉着宋长生主动介绍起来：“娘亲，他就是那个送我白面馒头的好心大哥哥。”
“他人可好了。”
比起小女孩的单纯，这位妇人却保留着一丝丝戒备心。
她看向宋长生，以为对方是别有所图。
“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如果你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就全都拿走吧。”
“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这位大姐，你误会了，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宋长生微笑。
再次走近了一些。
这时候妇人才注意到宋长生不仅气质出尘，而且长相极为英俊不凡。
尤其是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看起来简单，可这份材料一看就是天底下最名贵的那种。
见状，她这才放下了警惕。
“娘亲，我就说了，大哥哥他不是坏人！”
“大哥哥喝水。”
眼看小女孩给他主动倒了一碗热水。
“哥哥不用。”
摆摆手，他主动来到妇人的床前，询问道：“这位大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把脉看看病情如何？”
“这位小哥，你是个医生？”
妇人语气诧异。
“我是个剑客，但也会一点医术。”
宋长生点头。
毕竟和涂山容容在涂山待久了，哪怕他是猪都学会了一点医术。
“可惜我们家徒四壁，男人死的早，实在没有一分钱，付不起昂贵的诊费。”妇人满脸难为情。
“放心，我不收钱。”
说着。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宋长生再次主动上前，帮忙问诊把脉。
一炷香后，宋长生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时日无多了，最多可活七日，早点安排后事吧。”
“娘亲？！”
小月牙儿站在原地。
顿时轰隆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一样。
而妇人却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凄凉一笑。
一时之间，宋长生看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总觉得似曾相识。
他迟疑片刻，终于还是问道：“这位大姐，你看起来好面熟啊，我们以前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小哥，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像我这种乡野村妇，你这种城里人是不可能见到过的。”
妇人微笑着。
不过宋长生却依旧从她脸上的笑容，还有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
不对！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
不然不可能会产生这种熟悉的感觉。
再次看了她两眼，终究还是没能想起来。
不过，宋长生反倒是感慨起来。
“这位姐姐年轻时候，一定是这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大美人了吧？”
虽然岁月不饶人，时光不留情。
但依稀可见。
这位妇人姣好的面容，轮廓生的倒也别致。
如果不是病魔缠身，导致她看起来有些渗人，就像是马上要死了一样。
那么她绝对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
“小哥，你可真会说笑，我这把年纪都当娘了，那还是什么大美人，应该是大婶或者大娘还差不多呢。”
妇人自嘲一笑。
“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宋长生凑上来，好奇。
“我…我今年三十二岁了，小哥你呢？”
妇人同样看向宋长生。
“十六。”
宋长生如实回答。
顿时，夫人目光变得复杂，在她看来，宋长生一定是出身名门世家的小哥。
不然，绝对不可能拥有这种高贵的气质。
有的人生而平庸，也有的生而不凡。
而很显然。
宋长生就是后者无疑。
令她万万没想到，生命的弥留之际，还能有这么一个小哥，愿意陪她这么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
聊聊天，说说话。
心中既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忍不住感慨起来：“说起来，我年轻时候也有一个孩子，如果他还在的话，想必年纪也和你一般大了吧。”
顿时，宋长生目光惊奇：“姐姐，居然还有一个孩子？那他人呢？”
“他已不在人世了……”
夫人暗自神伤，随后语气黯然道：“以前年轻时候，不顾家里人反对，我下嫁给了一个樵夫，婚后生来了第一个孩子。”
“后来嫌弃他穷，我们夫妻二人总是吵架，我更是一气之下就走了。”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那个孩子了，后来也是无意中，从一群逃难的灾民嘴里听到了一些消息。”
“曾经那个村子闹了很严重的饥荒，当时饿死了很多人，许多人家易子而食，想必那个孩子早就死了吧。”
“我很后悔，后悔当年的一时冲动，葬送了一切……”
可怜天下父母心。
没有父母是不爱自己亲生孩子的。
说到这里。
妇人眼中更是黯然了几分，带着牵挂，以及深深自责。
她再次扬起头，看向宋长生，目光带着一丝温柔：“小哥还请见谅，有时候年纪大了，眼看人也快要不行了，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胡话。”
“没关系，大姐身上的经历很特别。”
“那后来呢？”
许久。
妇人终于说完了自己身上的故事。
最后她感慨道。
“这位小哥，没想到在死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愿意陪我说说话。”
“真是谢…谢你了，小伙子……”
剧烈咳嗽了几声，妇人满脸好奇的望着宋长生，“看起来，小哥你年龄也不大，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吧？”
“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四目相对。
宋长生淡淡的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抱歉，没想到……”
妇人立刻道歉。
而宋长生却微微一笑。
“姐姐与我讲了身上这么多故事，那不如今天，我也说说自己身上的故事吧。”
“其实我呢，并不是你口中的世家公子，事实上我的出身很差，不比别人强多少。”
“或许比起别人，我的运气要好那么一点。”
顿了顿，宋长生叹道：“从小我就出生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
“不过我的父母对我还算不错，可惜就在三岁那年，我的母亲偷偷离家出走了。”
“渐渐的，关于她的记忆已经变得越来越迷糊，可我仍旧记得我的母亲她很美，她笑起来的时候就和你一样。”
“她最爱的花是向日葵，她说这样的花能够每天给人带来希望和快乐。”
“每天早晨，她就会去河边的柳树下梳头……”
听着宋长生的讲述。
妇人渐渐也陷入了沉默，她目光复杂的问道：“孩子，你恨你的母亲吗？”
“不恨……”
说完这句话。
宋长生就起身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将一袋钱放在了桌子上，留下一句话：“这些钱你们收好，就当是今天讲故事的一份报酬吧。”
虽然留下的钱其实也不是很多，只有区区一百文钱。
但并非他不愿意多给。
而是给多了，才是真的害了别人。
当宋长生的背影。
彻底消失在门口的时候。
小月牙这才跌跌撞撞来到床前，望着自己的母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妇人的眼睛里早已经是一片通红，伴随着两行清泪，早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小月牙儿懵懵懂懂，她伸出手来，想要替母亲擦拭：“娘亲，你为什么哭了啊？”
一直看着大门外面，直到确认对方彻底消失走远。
妇人这才收回了目光，目光闪烁：“娘亲没哭，只是沙子进了眼睛里，让风吹吹就没事了。”
“那就让我来帮娘亲吹眼睛吧。”小月牙儿主动上来，嘘寒问暖。
小孩子的悲欢来的快，去的也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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