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李星澜给了个台阶,他叹了一口气,上前用脚尖踢了踢男孩,“你经历了什么与我无关,但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指望你报恩,但也别这么仇视我,远离了这,你爱干啥干啥去。”说完,他蹲下身,捏住男孩的下巴,强行给他喂了一颗黑色小药丸。
他还不忘扭头对苏酥解释:“这小子会武功,安全起见喂颗软骨丹。”
“嗯嗯!”这点苏酥完全没有意见,当真稳如老狗。
不多时,三抹身影穿梭在林中,昏暗的光线让苏酥走得有些磕磕绊绊。
好在有李星澜的带领,不一会,三人就到了山脚下。
老远,苏酥就看到了陈瞎子。
他站在一辆马车前,像座望夫石,翘首以盼着。
陈瞎子也看到了他们,他屁颠颠地跑上前打着招呼,“辛苦你们俩兄妹了。”
看着两人身上大包小包的财物,陈瞎子的脸都快笑成了一朵花。
刚刚李星澜说了,东西他们三人平分,后半生的养老钱有了!
“这是?”陈瞎子总算是注意到,多出了一个人,他的双手还被麻绳绑着。
“应该是被绑匪绑进山的,在一个破石屋里看到他,便救了。”李星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么小的孩子,总不能扔下不管,又不会说话,像是被吓痴傻了。”
这一番话说得陈瞎子心生敬意,眼里充满了对李星澜的崇拜。
他伸出大拇指赞叹:“李兄仗义!在危难关头舍生取义,勇斗粽子,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带出这么多财宝,有勇有谋!”
“紧接着再救人一命,这是何等义气!何等侠义!”
此人可托付!
陈瞎子越说越激动,“我陈平以后愿为李兄肝脑涂地!”
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义薄云天。
这一番马屁拍得,差点没让一旁的苏酥笑出声。
陈瞎子也太能脑补想象了!真心建议你别算命了,改说书去吧。
“低调低调。”李星澜也听不下去了,他挥了挥手,“此地不宜久留,走!”
众人应声,上了马车。
陈瞎子呲着大牙直乐,殷勤地赶着马。
马车不大,却也比破庙舒服了百倍。
躺在柔软的旧棉絮上,苏酥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来到这世界这么长时间,她终于有一个不漏风的窝了。
“想什么呢?”躺在另一边的李星澜问。
“想了好多呢。”苏酥翻身,呈“大”字躺着,看着头顶不再是漏风漏雨看星星的破庙,痴痴笑出了声。
“想起咱们一路逃难,风吹雨淋的那些日子,为了抢一个背风处的角落,你还跟人打了一架”
苏酥回忆道:“有次下暴雨,到处漏水,好不容易找个窑洞吧,进去又漏风,你拿个不晓得走哪找到的芭蕉叶,坐在洞口给我挡着风,像只保护幼崽的老鹰似的。”
“为了和别人抢捞鱼的好位置打架,抢柴也打架,抢野菜也打架,那时候你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
跟非洲平头哥一样,烂命一条就是干。
听苏酥这么说,李狗蛋也轻笑了一声,那真是一段艰苦回忆。
他一身武艺傍身,自然不愁生存,带着苏酥也是顺手的事。
可奈何人性恶劣,总有人看不惯他们过得太好,总是来找茬。
可细细回想,逃难的日子虽然艰难,但好像也不全是不好的回忆。
那时,即便周围充斥着绝望,他们却能在无数个夜晚里,躺在星空下,乐观地畅想着未来。
那时,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其实我来自另外一个很远很远的国家,我想回家。”
她说,“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回去的办法,那我的愿望就是开个饭店,有吃不完的美味,赚花不完的钱”
“成为一个妙龄富婆,坐拥无数美男。”
他本是不信的,张嘴就想嘲讽,“王小翠,装外国人是不是?”可当他扭头,看到她那落寞悲伤的神情时,却是说不出口了。
最后他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着,“那我就帮你找到回家的办法,要是实在找不到,就给你开个店,让你成为妙龄富婆,坐拥无数美男。”
——
“李星澜。”
“嗯?”
苏酥很少叫他的原名,这突如其来的认真,让他有些不习惯。
抱着柔软的枕头,苏酥困得睁不开眼,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谢谢你,李星澜。”
救了她的命,在乱世中成为她的依靠,像哥哥一样照顾着她,给了她这一床柔软的被子,护她不再遭受风吹雨淋。
替熟睡的女孩捏了捏被子,一双狐狸眼幽深如潭水,柔情万种。
她曾不止一次地赞美过这双眼睛,她说这双眼睛看狗都深情。
捏好被子,李星澜抬头,对坐在马车角落的男孩横眉冷对。
他小声警告道:“再偷看把你扔车顶上信不信?小屁孩不好好睡觉,将来长不高!”
小男孩无语凝噎,不屑地扭过头,总共屁大点的地方,你让他往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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