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焱焦刚看到陌生的地界,就听到等爱女的声音落在耳边:“你现在往前走,你去看看真实的楼舒雨。”
他听从等爱女的话往前走,他所初落的地点是郊外之地的湖边,湖边载满了柳树,微风拂过,所有柳枝哗啦啦的响,湖水也跟着起波澜,看着十分惬意。
他悠闲的双手枕在后脑勺慢悠悠的散步,而这时等爱女的声音又传来:“在这个梦境来你会看见最真实的楼舒雨,她会忘记自己设定的性格,她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演戏,在这里她所表现出来的都是最真实的她,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兰焱焦在心中暗附有那么恐怖吗,不就是没有七情而已吗,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他逛了半个时辰才终于在湖中心的亭子里发现了楼舒雨的身影:“躲那么远啊,我还以为传错地方了呢。”
亭子里的楼舒雨身穿洁白无瑕的长袍,那衣衫白的一丝一毫的装饰都没有,就连她的头发都只是简简单单的用白发带绑起来而已。
她背对着兰焱焦,背部挺拔,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兰焱焦远远的看见她,走过来的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改变过一个姿势。
他走过桥,来到楼舒雨身边,探出头来瞧她。
楼舒雨也并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轻轻侧目看了他一眼。
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机械的转回去盯着静水湖泊看,也是这一眼让兰焱焦看到了她眼里没有用任何冷漠来掩饰的平静,跟死水般的平静,双眼无光,好似一个会动的活死人。
“这就惊讶了?”等爱女嘲笑声响起:“她本来就是这样的,她醒来的模样全是伪装的,别人看不出来,但可骗不过我们这些专从人七情六欲攻击的灵物,估计连她师尊都不知道吧,不然干嘛还让她去契约守约剑。”
兰焱焦听的云里雾里的,他坐在亭子的石桌旁边,“这七情六欲又跟守约剑什么关系?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等爱女讶异:“哎呀,原来你不知道守约剑是用来干嘛的吗?”
兰焱焦确实不知道:“用来干嘛的?”
等爱女也不卖什么关子,直接道:“这守约剑可是我们这种灵物的克星,那把剑啊,可是用来斩断七情的,管你是情丝还是亲情,一剑下去你可彻底断了所有感情了,记忆也斩的干干净净的,白的跟张新的纸一样的。”
要不是当前地方不对,兰焱焦还想问问这守约剑的来历,但目前他还要看看楼舒雨的真实模样。
楼舒雨不动,他也不会去打扰,但楼舒雨在他坐下后就没站多久,片刻后她就动了,转身离开亭子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身边明明一直跟着一个人,她偏偏一个不字都没有说,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兰焱焦跟着她走了好久,正好奇她为什么不御剑飞行时,他蓦然发现身边的景象变了,变的灰暗起来了。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等爱女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兰少主我可提醒过你哦,这楼舒雨可不是什么好人,在外面的她还有自己给自己定的底线,但在这里她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兰焱焦还是不以为然,但很快他就不适应了。
原本只是走的好好的楼舒雨忽然拿出了守约剑来,只见她的面前突然多了一座城镇,周围全都是朝华门的弟子。
他在观察间,一只猫又从角落里扑了出来,楼舒雨迎头而上将猫又肢解分离,周围的弟子在猫又死后忽然发出阵阵害怕的声音来。
楼舒雨没有像现实里发生的那样去让楚彦辰安慰众弟子,而是静静等着众同门弟子被诅咒吞噬变成傀儡,而早已等了很久的她便一个个杀过去将同门弟子屠戮干净。
她的手法还是那么残忍和简单直接,兰焱焦皱着眉头看完这一切,直到等爱女咯咯笑起来:“她现实里可不是这么干的,这才是她想那么做的,因为她不想麻烦。”
杀完人的楼舒雨提着剑又继续往前走,下一个场景是景彩镇里发生过的,有他和郝桃桃和尧泽还有其他一些修士。
这段兰焱焦有跟她一起经历过,又再跟着楼舒雨经历一遍的时候他沉默了。
楼舒雨根本没有像现实里发生的那样去救所有人,也没有他所见过的那温柔一面,她只是单纯的顾自己,只是简单杀光了所有妖物,她冷漠的对周围露出一种狩猎的目光,好似只要一个信号她就可以杀光所有人。
“看吧”等爱女那烦躁的声音又响起:“她可是大杀器,她远没有你们见到的那样好,所谓正义所谓光明,都只是她的人设而已。”
兰焱焦觉得还好,除了看到她把自己也杀了之后有点生气外还是没有多大触感:“只是好杀了一点而已,还不是很严重。”
等爱女还是没有反驳他,只是让他继续看,她的目的也不是让他明白有多弑杀,她只是想让他知道楼舒雨是一个没有七情的人,不要浪费太多感情和时间在她身上而已。
接下来兰焱焦就仿佛游历了楼舒雨一遍的人生一样,她看到她熟熟悉的人和长大的地方,她均冷漠的对待,她看到她上一秒还感谢同门师妹所送的点心,下一秒就扔到了湖里喂鱼。
看到了她跟别人说话一板一眼的,看着也不像没有七情的人,但在说话的人走后她立马不掩饰自己死水般的眸子,转身就去做与自己嘴里说的背道而驰的事。
“这只是单单的算虚伪吧”兰焱焦还是觉得这不能说明什么。
等爱女就等他这句话,嘻嘻一笑,下一秒兰焱焦就感觉自己的视野变的奇怪了,在他不明所以的时候,只听等爱女道:“现在你就是她,没有什么比亲身感受更直接的。”
兰焱焦下一刻就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了,因为他现在就是楼舒雨,而现在他与楼舒雨感同身受,她什么感受他都能感觉到。
只是单单的成为了楼舒雨一会儿,他就觉得呼吸难受了,楼舒雨像个浮萍,她以局外人看待身边所有人的生活,而后来等她也在局内的时候,她就需要伪装融入进去了。
他从来不知道如果没有七情还能怎么活,那他现在就知道了,对身边乃至周遭的人或物没有任何一丝起伏的心绪,看到周围人的感受就像是看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样毫无波澜。
每天机械的说话和在脑中斟酌各种话术,还要看别人生气的时候将细节学过来,就连不耐烦这种情绪楼舒雨都没有,她只是单单的不想让周围人看出她的不同而时而表现出来的一些情绪而已。
在伪装的过程中,她很难做到各种情绪一起出现,所以她复刻了一个人的感情,说起来是复刻,实际上是她夺取了别人的记忆给自己装饰、立了一个人设。
待从和楼舒雨共享精神的状态中出来时,他表情难以言喻,“她真……”他不知道评价什么,一时间看了楼舒雨那么久的记忆,他只有悲哀两个字给楼舒雨。
她太假了。
假的难以想象,原来平常时她发怒厌恶和不耐烦都是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才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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