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璟琛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苏绾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看的不是她。
虽然视线是朝着她这个方向的,目光的焦点却是越过了她,落到了她身后的一个物件上。
苏绾循着他的目光转身,往身后看去。
待她看清那个物件后,背后瞬间一凉。
不远处有一个小架子,上面放着一个金丝楠木的骨灰盒,旁边还有一张黑白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正是池露。
“她已经死了。”
墨璟琛淡淡地说着,不痛不痒,甚至不如有些人失去自己宠物时的触动大。
一条人命,在他眼中便是如此轻飘飘的。
苏绾闭上了眼睛,沉声询问:“与你有关吗?”
“心脏病发作去世的,医院有记录,你可以随意去查。”
他说的言之凿凿,有板有眼。
但是苏绾了解他,眼下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判断,她只觉得心底蓦地一阵寒凉,整个人跟着微微晃了晃。
她的十指渐渐收紧,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墨璟琛抬手从一旁的书柜上抽出一本书,随意地翻动着。
“你肯这样乖乖地跟着我过来,应该不是为了问我池露的事吧?”
“关于她,你还有话想说?”
苏绾知道他这句话里的她指的是楼下的车蕊涵。
“你说你是真心喜欢她,好,那你有把握能娶她吗?”
苏绾直接往他的死穴上按,开门见山没有再给他任何模棱两可含糊其辞的余地。
她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墨璟琛却依然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茶是早上离开之前泡的,早已凉透,这一口下去,寒彻心扉,倒也算别有一番滋味了。
“你很希望我娶她?”
他不答发问,将问题又抛回给了苏绾,同样静静地瞪着她的回答。
苏绾一下子被噎住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半晌后她才缓缓开口:“你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来问我?”
“你要不要娶她,又不是我能替你决定的。”
“她刚毕业,虽然有些小心思,但毕竟涉世未深,还很单纯。你若是想骗她,那真的很容易。”
“她这样的姑娘,你随便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哄哄,给她勾勒一个未来,她就能对你死心塌地的。”
“她会心甘情愿地一直跟在你身边,满心满眼全是你。”
“可是……”
“你呢?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墨璟琛没等她说完下文,直接开口打断了她,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苏绾僵在了原地,思绪不可控地因为他的这个问题被带回了很久以前,沉默良久后,她笑了。
“我?我和她可不一样,我比她可聪明多了,没那么好骗。”
“我从小就看过了那么多的人情世故,阴暗的丑陋的我已经悉数遍阅。”
“所以,我不相信爱情,只相信物质,男人是伤不了我的。”
她说着,在一旁坐了下来,靠在椅背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墨璟琛看着她,目光沉了沉。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呆了一会儿,苏绾起身。
“墨璟琛,你不会给她一个她想要的未来的,但是你也不会放过她。”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她愿意跟着你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希望你不要做的太过分了就好。”
苏绾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这个男人决定的任何事。
原本她极力阻止,是担心车蕊涵这条小命会丢在池露的手里。
如今池露已经不在了,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她也不必再多管闲事。
墨璟琛说得对,他们有没有关系,她没资格管。
苏绾起身,准备离开。
墨璟琛也跟着她站了起来,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缓缓开口。
“你的那个小男朋友,看样子还挺在乎你的。”
苏绾脚步的一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陈潜。
墨璟琛点了根烟,默默地吸了一口,不等她开口,他将烟雾慢慢地吐出,顺着刚刚的话,又接了上去。
“那他知道,你是被我玩过的女人吗?”
苏绾的脸色骤然一边,只这一句话,便让她从心底泛起了寒意。
……
墨璟琛跟在苏绾身后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苏绾的脸色真的是显而易见地黑的可以。
车蕊涵巴巴地凑了上去,不开眼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谈的不顺利吗?”
以她的那个脑子,大概也就只能想到这一层了。
墨璟琛和苏绾都没说话,搞得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怎么了,她不就是问问是不是没谈好么,这两个人怎么好像都是一副十分不待见她的样子。
墨璟琛看着苏绾:“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苏绾回答的十分冷淡,直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推开别墅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走到路边叫了辆车,安静地等着。
车子来的很快,不到五分钟便停在了她面前。
苏绾开门坐了进去,给司机报了酒店的地址。
她心情烦躁,闭着眼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可是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墨璟琛的声音。
他笑着看着她:“苏绾,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从来没有想起过,以前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
月上柳梢,已是午夜时分。
手术室亮着的那盏红灯终于熄灭了。
陈潜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神色是掩饰不了的疲惫。
今天下午的时候,忽然接到一个车祸的重症患者。
患者不仅外伤严重,还有颅内出血的症状,随时都有可能去找阎王报道。
陈潜原本在门诊坐诊,号都没叫完就被拉走了。
这场手术从下午三点一直做到了现在,才终于把病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得知这个好消息,病人的家属在手术室外谢天谢地的抱头痛哭。
这个患者是个年轻人,才刚刚结婚,妻子已经有了身孕。
家里的父母已经年迈,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如果真的抢救不过来,恐怕这个家的天都要塌了。
家属拉着陈潜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跪在地上就要给他磕头。
他眼疾手快地在一家人跪下前就把人扶了起来,告诉他们这是自己作为一个医生的本分,不需要如此。
从他入行第一次作为主刀医师进入手术室开始,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见过不少。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护士,小护士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把家属拉开了,又温声劝慰了几句,安抚着他们的情绪。
陈潜回到办公室,一个小脑袋立刻从他办公桌上的电脑后面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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