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你随意,别渣我(20)
“啧,”荀舛不耐地摸着耳垂的银钻,看上去许是点点的不愉,风一吹就散了。
可是那眸底肆意横流的阴郁与爆裂如同势不可挡的山上泥流汹涌而下,杀得人猩红碎骨。
原本嚣张跋扈的一众人马看见荀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谁人不知,荀家二少,上敢淌玉河,下敢钻王庙。这人虽然做事样样不犯法,可是都是往死里面玩儿的。高一飙车曾经直接把挑衅他的两个人飙进了医院急救室,自己一个人满头血污地从报废的车里面出来,伤势惨重,可嘴角牵扯开的森然笑意如同地狱鬼煞。
那之后,他就混出来了名堂。他们也是年少轻狂过的,也曾经不顾家里面惊慌失色拦着和荀舛交过手。
那手段,简直不能用狠来形容。
简直就是要把他们的命留在这儿。
后来慢慢长大,不知怎的,在这群人眼里被奉为神明的荀舛突然销声匿迹,一心向学。听说后来慢慢向着风流子弟那边去了,听说了也只不过是一阵唏嘘。
不过那种镌心刻骨的恐惧,几年来还是没能让时间磨平。
不光是荀家无可撼动的地位,在他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眼里,混出来的手段才是首要。而在这方面的巅峰,无一例外还是荀舛。
这可怎么让他们平静。
“荀哥?您怎么来了?”
红毛僵硬地拉着嘴角,整个人的血液都开始凝结。荀舛不说话,只是偏低下头看着宋执梳。
女孩儿的泪水总是喜欢连成一片晶莹,甚至拼的出来江南的一瓢水,飘渺而虚幻。
可如此美景,荀舛却是越看越烦躁。
他手下的动作越来越用力,最后甚至是一脚踹开了旁边的桌子,拉扯出来好大一阵声响,却是没人敢吭声。
这可是
如鬼神般的荀舛啊
他忽的扯开唇,一如五年前从那冒着白烟的车里踉踉跄跄般的阴冷,甚至比起那更为嗜血凉寒。
“可真行啊,”他声音平静,却让十几个人如坠深窟:“荀家的小姐你们都敢调戏。”
“你们家里八连串的亲戚加上都不够给她提鞋的,”荀舛顺着惊恐得跌倒在地的红毛蹲下,与他平视,嫌恶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轻声道:“你今天命估计都得交代到这儿了。”
黑得与浓夜相容的瞳孔深幽,他却从中看到了火。
不,不是火,如此烈性、张扬、凄厉。
是血。
这般炽热而残动,是年复一年,是春夏的江月都无法抹杀分毫的杀戮欲望。
他终于明白了,从那轻若鸿毛,却好像已经决定了他的生命要就此逝去的如同恶魔的喃语。
荀舛从他们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时,就没打算像他们一样把一切当作是玩乐。
他要的是命。
真的是命。
“不………不…”他喉间被漫长无垠的恐惧被插了把利刃,每吐出来一个字都像是在呕血般痛的他痛不欲生,可是他拼命地摇头。这个人
要他的命。
剧烈的疼痛中,他清晰地明晓了这个事实,心如死灰。
荀舛想要他的命,他就必须双手奉上。他在场所有人的狐朋狗友,也包括他,都被父母严厉地警告过,不要招惹荀家的荀舛。
特地强调了荀家的荀舛。
因此,他们对于荀家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小姐根本没放在心里,就算宋执梳是扬了点小名的主持人,但是她主持都是些公益节目或者公益项目,是根本入不了他们眼的。
否则,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荀家大小姐。
可他们也没想过为何,只当做是不要招惹荀家的少爷,毕竟荀家现在的地位如此,他们再傻再混也知道什么人不该惹。但是他们说的可是
”荀家的荀舛。”
他们曾经也对这个纨绔少年嗤之以鼻,直到见到本人。
这可不是玩世不恭了
那气焰、颓气,是玩命不恭。
周围的人早已经吓的面容失色,恨不得直接飞出去,但是荀舛人在这里压着,就算一个眼神没给他们,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荀舛烦了
他猛地一手抄起旁边的木椅就往那二流子头上砸
这一下子下去,人不死也得残七分。
他根本不可动弹。
红毛绝望地看着那木椅逼近的花纹,刻着颗白骨。顺着倒流起一阵阴森狠辣的风,吹得人心裂。
可惜,那椅子停在了他盈泛冷汗的鼻尖便戛然而止。
他不会天真一派地认为是荀舛善心大发。他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恶狼,又哪里来的善心?
宋执梳喘了口气,攥着荀舛的手更紧了几分力道。
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涸,在半空中悬成了粒粒珍珠。
“你信不信,我把这张椅子砸你头上?”荀舛面上肃冷,手上却是青筋毕露。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让红毛一片空白的大脑也缓缓上升了一个问号。
你什么意思?杀我之前还想耍个猴?
所有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荀舛情绪的不对劲。如果说刚才的狠戾是本性,那么现在,这个满目猩红的男生,就是月圆之夜狠狠被激起了杀气浪潮的几不可控的狼。
仅仅是一句话,便活活砍碎了刚才才暖下来的春意。
宋执梳知道,这话是给她说的。
现在的荀舛根本就是六亲不认的状态,她如果再不制止,今天他们闯下来的祸就大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荀舛不行。
她拢紧了荀舛的手腕。
“放、手。”
他哑声道,带着轰天动地的怒火。
如果宋执梳再不听劝,他根本就不会对他人生独木桥上的一个不听话的过客心慈手软。
“荀舛,”宋执梳没放手,却是出声。
刚刚熄灭的泪水重新沸煮,软下来的细娇拨开了层层迷雾。
“荀舛,别出事。”“再这样下去,你会出事的。”
她忽然挤出来一个笑容,裹挟着这初夏难寻的柔美穿堂而过
“你刚才,真的,超级帅。”
“……………”
“操,”荀舛低低地从被怒火挤满的声腔中压出了一个字,松开了手,那椅子直直地落在红毛的手上,他惨叫一声,竟然是直接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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