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俊英大步向前。
那气势,当真是锐不可当。他盯着王警官,厉声说道:“老弟,你可听好了,别看你现在上班穿着这身警服,等你下班脱了它,你出门试试,信不信你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我不想为难你,你在我面前啥也不是。赶紧给你们所长打电话,告诉他香坊区的俊英来了,让他回来见我,不然的话,哼,你自己想想后果。”
就这几句话,把王警官吓得不轻,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肯定惹不起眼前这个人。
刚才一提到俊英这个名字,在冰城确实有人认识。
这屋里还真是藏龙卧虎,看来这俊英大哥确实混得风生水起,段位极高。
俊英大哥在 90 年代的冰城江湖格局中,那绝对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黑白两道都玩得转,尤其是白道关系,更是力压群雄。
俊英大哥一来,那气势逼人。
众人皆知,他出行都是坐着奔驰,而且天天出门身边都带着十个八个保镖。
此时,在这小小的派出所里,他的兄弟们个个腰间别着家伙,说时迟那时快,“唰”的一下就把家伙掏了出来,直接顶在了王警官的脑袋上。
王警官瞬间懵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这……”
俊英再次开口:“你给我记住了,老弟。你上班穿着这身衣服,那是个人物,可下班出了门,你啥也不是。我不想太难为你,你赶紧把你们所长给我找来,让他来接待一下,听明白了吗?”
在那个年代,要是跟人叫板,下班出去那可真是会挨揍,会被报复。
为什么后来要大力打黑呢?就是因为他们一旦猖獗起来,那可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要是谁家说自己不怕,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可别忘了,你有家人,有妻子孩子。他们要是找几个小兄弟把你的孩子从幼儿园接走,你能不害怕吗?
所以说那个年代确实如此,也正因为这样,后来才大力开展打黑行动。毕竟,不能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老严正吃着盒饭,突然王月推门进来。
此时,俊英带着老刘他们一大帮人,包括俊英的十来个兄弟也跟着进了屋。
这一屋子十来个人,老严顿时一愣。
老严把盒饭一推,皱着眉头问道:“咋的了?啥情况啊?怎么一下进来这么多人?他们都是谁呀?”
俊英没吭声,直接找个沙发坐下,还拉着老刘一起。
老刘坐下后,俊英坐在沙发边缘,那气质拿捏得死死的。
兄弟们则都站在一旁。
老严见状,大声说道:“你们干啥呢?小王,他们干啥的?”
王警官瞅了瞅老严,说道:“严所,我跟你说实话吧。刚才那位胖哥来报警,说他丢了十万块钱,包在火车站丢了。在接待过程中,我中午没吃饭,心情有点烦躁,态度可能不太好,结果这位大哥就生气了。后来大哥就把这位大哥找来了。这位大哥进屋后,我也不认识,就顶撞了几句,弄得挺不好。这大哥刚才生气了,他的兄弟们还用家伙事儿顶我脑袋上了,不过后来又收回去了。他们要见你,我这不就给你打电话了嘛。”
老严一听,火冒三丈:“啥玩意儿?
俊英他们一直也觉得老严挺硬气,寻思着不能轻易惹。
老严怒不可遏:“拿家伙事儿在咱们办公室给你顶了?”老严坐在办公桌上,气呼呼地指着他们说:“你们干哈的?你们多大手子?在我办公室,在我这个办公区,在我老严的管辖下,到我单位派出所,你拿家伙事儿顶我手下员工,你们不想混了?你们混哪的?你们干啥的?”
老严吵吵嚷嚷,这时候,就看俊英坐在那儿瞅着老严。
“你低调点,消停的。咋的?指他不行,指他咋的啊?
你们是干啥的?
我干啥的?我告诉你,我是香坊区的,我叫俊英知道不?我刘哥把包丢了,到你这底下,小鬼难缠不说,到你这怎么也这态度?”
老严一听,皱着眉头思索着:“俊英?俊英是谁啊?俊英是干啥的?”老严也不混社会,自然不认识他。
老严大声说道:“你叫俊英咋的?到我这你狂啥呀?瞅你觉着有点人就到我这来嘚瑟?这是派出所你知道不!你他妈打听打听我老严是干啥的。跟我俩叫板,欠儿巴的,我能直接把你拿下。”
这时候老严一抬头,才看见人家这帮小子进屋时,腰间有情况。
就这进屋的十个人里得有五六个腰间别着家伙事儿,明晃晃的。
有的可能用衣服盖着点,有的干脆就露在外面。
老严一瞅说道:“你们一个个牛逼哄哄的,腰间还挂着家伙事儿,到我这来挂家伙,你们有持枪证吗?”
这话一说,兄弟们瞅瞅老严,又瞅瞅俊英。俊英往前一站,手中拿着个家伙,往老严那边走了几步,来到老严办公桌前。
“你别吵吵,吵吵啥啊?我告诉你,你穿着这身衣服在这,你是个所长,你把衣服脱了你是啥呀?你信不信,你们局长见我面都跟我客客气气的,你信不信?”
老严怒了:“你太牛逼了啊,还跟我这儿嘚瑟。”
老严这边喊人,可人家俊英那帮手下动作迅速,一下子掏出五六把家伙事儿指着老严。有人会问,咋的?还真敢指所长啊?
他们确实敢,还说道:“别跟他吵吵,咋还跟我大哥顶嘴呢?”
老严都懵了,“你们干啥?
老严能让他吓唬住吗?老严讲话,我从警二十年了,碰见过胆大的流氓,顶多对着我骂几句,牛逼点的推我一下子,但像这样直接把我顶着,在自己所长办公室里被人顶着,老严这还是头一次,二十来年头一次。
老严急了,‘你们干啥?给你们狂的,你们敢打我啊?’
有人会问,那老严手下呢?他们不少人出去吃饭去了,中午午休期间没几个人。
旁边有几个人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就在这时候,俊英瞅了瞅老严,‘你妈的,吵吵个屁,你吵吵。’
拿着当时老严桌上一个木头烟灰缸,这烟灰缸可不是玻璃的,是实木的,像那种根雕木头,挺大个。
朝着老严脑袋‘啪!啪’直接就砸了两下子。
老严捂着脑袋,‘哎哎哎,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啊?’”
此刻,老严心中涌起强烈的还手之意,怎能不想还手呢?
然而,人家那帮兄弟瞬间将家伙事儿顶在了老严的身上和脑袋上。
“你敢还手试试?可别乱动啊!”只听“啪”的一声,又一下!老严的脑袋被打出了血。
老严满心憋屈,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极为不服气。
此时,俊英却悠然地笑着,缓缓坐下。
“你姓严是吧?我告诉你,我大哥的包丢了,里面有十万块钱。我问你,这钱能不能找回来?这事儿你能不能办了?”
老严梗着脖子,强硬地说道:“办不了!你们敢打我,你们事儿大了,知道吗?你们这是公然袭警,后果严重得很,你妈的你们都不想活啦。”
老严嘴上虽然不服气,但身体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俊英盯着他,说道:“你别不服气,我看得出来你心里不服。严所长,其实咱俩本无冤无仇。我跟你说实话,别说你了,就是你们局长、副局长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我平时也不敢在外随便张狂,但今天我就告诉你,为啥我有这底气。我告诉你,我二姐,叫什么什么名字。我二姐跟咱们市里的一把手那可是关系匪浅,他们是同学,还是发小。我不说咱们市里一把手是谁,你心里也该有点数。”
老严一听,心中大惊。原来俊英的姐姐有这层关系。不得不说,俊英在道上混,确实有他的门道。混社会,不管黑道多牛,流氓多厉害,要是没有白道的支撑,终究难以成大气候。
就像刘勇、焦元南、满立柱这些人,要是没有白道的助力,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就如同那脆弱的玻璃,迟早会破碎。
当时俊英就说他二姐跟当时哈尔滨的一把手是同学兼发小。
老严一听这关系,顿时就消停了,他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俊英接着说道:“所以我告诉你,你别看你现在是个所长,穿着这身衣服坐在这儿人模狗样的。但你下班之后要是还跟我嘚瑟,我照样收拾你,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这时候,有两个人敲门。“严所,严所,有事儿啊严所。”
老严一听,赶紧回应:“没事儿没事儿,你忙你们的。”
他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的情况,尤其是关于俊英二姐的事儿。
这时候俊英坐在那儿,老严这下是彻底服气了。
就凭这层关系,老严深知自己要是惹了俊英,别说提前退休,就是落得更惨的下场也有可能,而且告状都无门。
俊英再次开口:“你别看你现在人模狗样的,信不信我让你提前退休?提前退休都不行,我都能把你送进去,你们那点破事儿我都知道,哪他妈有几个干净的?”
老严被这话喝住,心里憋屈却不敢吭声,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紧接着,俊英把烟叼起来。
“其实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也不想难为你。说实话,钱倒也无所谓,但这事儿憋气。我刘哥这个事儿,我就问你能不能给找回来?我也知道,在火车站跟前,包括汽车站,一般都是分帮分片的,你们肯定都认识。你把那十万块钱找回来,我也不难为你。”
俊英心里清楚,以当年老严的能力,打个电话告诉小双,说严哥的一个朋友包丢了,赶紧把钱送回去,连包带钱都能送回来。
就像之前维多利亚老板包丢了之后,他们就定了个规矩,找焦元南、张军或者站前派出所的老严,这些人可以还包,其他的就不还了。
所以俊英问老严能不能把包找回来。
老严瞅瞅他,无奈地说:“办不了啊!老弟,你别生气,我年长几岁,叫你声老弟。你也看出来了,我没啥能耐。虽然我看着挺光鲜,是个所长,但就像你刚才说的似的,我啥也不是!平常我上局里开会,局里也骂我,领导也说我,说这火车站怎么管的,流氓这么猖獗!老严我也是无能为力啊!我这么说吧,你刘哥那包,十有八九就是火车站一个小偷团伙偷的。但是这小偷团伙不好弄啊,他们我也管不了。我都告诉他们别偷了,可我管过之后,抓过他们,当天晚上我家玻璃就碎了,要不就是我家门被砸得稀巴烂,还威胁说要整死我。我确实整不了,我也没能耐。别看我是个所长,我管不了这个事,他们挺厉害,挺牛逼的。你要是有能耐,这个团伙都能找到人,电话我都可以给你,你牛逼你找他们去,没准你能把包要回来。真不是我不给你找,我是真没那能力。”
老严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他是有能力的,但他把话说得很真诚。
“老弟啊,你看咱俩也没啥大矛盾。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确实整不了,我能力有限。我都快退休的人了,人家那帮流氓年轻气盛啥都敢干。我抓过他们,他们就报复我,我真整不了啊。”
俊英一听。“能找着知道是谁干的不?”
老严瞅了瞅他,“我知道谁干的。这伙人老大姓焦,叫焦元南,就在这火车站铁路街一带混。他们这伙人还不多,但谁都整不了,还收保护费呢!整不了也不敢抓。”
俊英一听这话,“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嘛。大哥刚才不好意思啊,在气头上动手了。”
老严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兄弟,咱俩就算打两架也无所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他的电话,你自己联系呗,有没有信儿都能找着。你要是厉害,管他要包就完了呗。要不回来就跟我没关系了。”
俊英很自信,“只要是冰城人干的,没有我俊英要不出来的。那你这么的老哥,你把那个叫焦元南的电话给我,我找他。咱俩之间没啥事儿了吧,大哥呀,不好意思了啊,刚才这事儿老弟确实冲动,以后有啥事儿你吱声,一会儿我给你留电话。”
老严一瞅,“行行行,没啥说的。”
老严纯纯是在玩心眼。
老严心想,你不是牛逼吗?我借刀杀人。
焦元南谁也不惯着,你他妈敢打我,我惹不起你,但焦元南可不贯彻你。
老严说:“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
他有焦元南电话,但轻易不打。
他跟刘双联系的多,翻了半天小本子,翻出来后说:“你记一下吧,老弟。这个焦元南的电话。跟你岁数差不太多吧。”
俊英一瞅,“记着点儿。”
俊英的兄弟把电话都记下来。
记完之后,老严为了做戏更像,还握握手。“没事儿,老弟啊,啥事儿没有。哥年轻时候脾气也不好,不打不相识嘛。有啥事儿你到这儿能用着我你吱声,反正我确实能力有限,确实没能耐。”
俊英还挺得瑟,“没事哥哥,刚才动手不好意思了,那我就走了。”
老严还送到门口,“行了,严哥,你别送了。”
等门一关上,小王就凑上前,“严所,这这这,真给他呀?他妈的,这小子这么狂,还敢打您。他报号说他二姐跟市里领导关系好,真他妈让人来气。”
老严手捂着脑袋,脸色阴沉的说道:“给他个屁!这逼小子确实狂,但咱也没办法。他报号确实让人意外,他们不是普通的社会,我也不可能把仕途搭上去,跟他们一般见识。不过咱也别对外说这事儿,保密。
这小子该说不说,刚反应过来。
老严这招狠呐!这绝对是黑道对黑道,焦元南也是谁也不惯着,他俩碰一下,这不有热闹看了。”
老严边说边找创可贴处理脑袋上的伤,“去!我整俩创可贴去。”
老严确实挺坏,他没告诉小双等人,就把焦元南的电话告诉了俊英。
俊英他们下楼后,刚出派出所不远,老刘跟着俊英他们。
俊英说道:“刘哥,这样,能找着这个人儿就行。你放心,指定能把钱要回来,十万块钱,打个电话他就给送回来。你这么的,你上车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刘哥一瞅,“行行行,那麻烦你了,老弟。”“没事儿没事儿。”刘哥上车了。
俊英拿个电话,按照老严给他的号码就给焦元南打了过去。
这时候,焦元南正在招待所二楼。
当天屋里有三个人,刘双、张军和焦元南。兄弟们都干啥去了?白天他们各忙各的,火车站附近灯红酒绿,王福国、林汉强出去上洗头房了,一百二百的,享受一番。
为啥老严愿意在火车站呆着,十年不动地方?那时候火车站都有红灯区,外地民工、倒车的朋友下车后,在这玩一把,一百块、二百块的,洗头房很热闹。
包括海涛、唐立强当天也都出去了,可能找福胜哥干啥去了,反正就他们仨在家。
张军和刘双正唠嗑呢,焦元南的电话就响了。
焦元南一接,“喂,哎,你好!哪位?”
俊英一听,“你好哥们儿,你是不是叫焦元南呢?”
焦元南回应道:“我是,哥们儿,你是谁呀?”
“你好你好啊,那个老弟啊,是这样啊?!
操!你管谁叫老弟呢?
啊!哥们儿,行行哥们儿,哥们你不认识我,我也是从别的地儿要的你电话。哥们儿,我有一个朋友在这火车站这嘎达丢个包,里面有十万块钱,是一个蓝色的绸料包。我哥们儿准备要上广州去上趟货,结果到火车站呢就被人偷了。我打听了道上的朋友,说在火车站这块儿丢包就得找焦元南。这不嘛,我就合计着找你了。我呢!叫俊英,我是香坊区的,你看你给个面子,然后你把这包还我,咱们交个朋友。虽然咱俩不相不识的,但是以后有啥事儿,这互相这不有联系方式了吗?打个电话啥的绝对好使。”
焦元南一听,对面这人唠嗑也算是道上的人,简单扼要地把事儿说了。
一听到这包蓝色的,焦元南太知道了。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焦元南刚把这包收上来,就在他后面箱子里呢。
这是焦元南团伙发展之后,第一次偷这么大个包,一般两万三万的有,十万的不多。
焦元南和得手这几个兄弟说:“这么的,这个一会给你们他妈拿五千块钱,单独给你们分点红,奖赏奖赏,你们出去放松放松。”
焦元南把这帮小偷一顿表扬。
刚拿到这个包也就不到半个小时,还热乎着呢。
“啊!你说那个蓝色的包我知道。
焦元南本来不想承认,但是一看对面人家了解这个行情,听说话就是道上的,知道在火车站这嘎就得找他,找别人白扯。
既然都是道上混的,人家张嘴了,面子还是要给的。
焦元南寻思寻思,那行哥们!可以没问题啊,那个你在哪呢?我一会儿让那个人把包给你送过去,不就蓝色这个包吗?”
“对,蓝色的包,还有十万块钱,里面还有点证件啥的。
焦元南说,行!蓝色的包,还有证件可以给你送过去。
蓝色的包跟证件可以送回来??啥意思?哥们?我这有点没听懂?我包还有十万块钱呢。”
焦元南呵呵一笑“十万块钱?哥们儿,咱俩不相不识的,我把包给你送回去,把证件给你送过去,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咋的?你还想要钱呐?哥们我和你说,行有行规,我们这行不走空。
俊英一听,“哥们!你玩儿我呢啊?我还给这谢谢你呢,我他妈要个破逼包,那包他妈再值钱,能值几个钱儿啊,里边的证件他妈补一补,主要是那里面十万块钱,那你不还我钱,我要个破逼包干啥呀?来!哥们,你告诉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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