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班主呢,没为雪燕求情?”

    雪鹰刚止住的泪,又争先恐后地往外冒:“班主还未来得及求情,阿姐就死了。”

    “雪燕在明月宫发现南疆男人的事,你告诉班主了没?”

    “嗯。”  雪鹰点头:“可是班主听后不让我说出去,连班主都不愿意出头,阿姐的冤屈没法洗了,呜呜——”

    雪鹰终究是个孩子,忍了这么久,还是哭出了声。

    姬星遥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帕子给他擦脸:“别哭了,今日你跟我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就连班主也不许说。”

    “嗯。”

    雪鹰现在对班主已经没有任何崇拜,班主连阿姐都护不住,算什么班主。

    小孩的爱恨非常纯粹,现在他恨班主。

    “雪鹰,你姐姐的事牵扯甚大,不是我一个宫女能解决的。你快回去吧,早日离开皇宫,出去后好好活下去。”

    从小在戏班子讨生活的雪鹰怎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放肆地哭了一通后,雪鹰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

    “多谢姐姐,姐姐再见。”

    雪鹰朝姬星遥鞠了一躬,很快跑出假山。

    姬星遥等了会儿,直到听不见雪鹰的脚步声才起身。她没有逗留,径直回到了永和宫。

    温沅听完姬星遥的话,冷静分析道:

    “永和宫地窖出现的南疆男人,与在宫外绑架你的南疆人,也许是一伙儿的。”

    姬星遥表示赞同:“而且我怀疑杀害姚文昌的真凶,就是他。”

    温沅皱眉,可能性确实很大。

    南疆人暗地里这么多动作,怕是要出乱子。

    姬星遥松了口气:“越乱越好,省得我绞尽脑汁制矛盾。”

    她高兴了会儿,不忘提醒温沅:“阿米热给李昭戴绿帽子的事儿,不能声张。以他的脾性,明月宫那些个人全都得陪葬。这样,杀你的刀就没了。”

    温沅点头。

    “只是可惜了雪燕,年纪轻轻葬送在吃人的后宫的里。”

    姬星遥想起雪家两姐弟,不由得唏嘘。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温沅神情很淡,这样的事早就见怪不怪。

    她深陷自己的劫中,无法自渡,又何以渡人。

    肃和殿。

    黎班主站在殿下,双眼微红。

    李昭宽慰道:“黎班主节哀,朕以后会为雪燕姑娘平冤昭雪。”

    黎班主捏紧拳头:“多谢皇上。”

    雪燕不过是棋局中无人在意的棋子,误入棋局,又悄无声息出局。

    “周公公,赏赐准备好了吗,送到黎班主院里。”

    “回禀皇上,赏赐皆已装箱,马车已备,黎家班随时可以出宫。”

    黎班主顺利完成任务,带着戏班子离去。

    唱了七天大戏的明月宫,安静得一点声息也没有。

    此时,阿米热房间内却挤满了人。

    “啪。”阿米热一巴掌扇在达兰蒂脸上。

    “麦尔旦为什么在明月宫里?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还未等达兰蒂开口,她又啪的一掌上去,达兰蒂的嘴角顷刻渗出血迹。

    “放肆,放肆,你们怎么敢如此戏弄我?我一定要禀告父王,让他杀了你们。”

    阿米热气得火冒三丈,理智被愤怒烧得一干二净。

    她抽出腰间的鞭子,抬手就要抽达兰蒂。

    “公主!”

    久未出声的麦尔旦握住她的手腕,拦下了这一鞭。

    “别碰我,恶心。”  阿米热恶狠狠地瞪着麦尔旦,眼里满是嫌弃。

    麦尔旦默默地放下手。

    “我肩负和亲使命,成为南疆和太丰朝的和平相处的纽带,你们却要害我。你们想做的事,为何不等我登上后位再说。”

    “呵!”  一声冷笑促起。

    阿米热难以置信地看着发出冷笑的人——达兰蒂。

    “你以为太丰皇帝会立敌国公主为后?他的皇后早有人选,是永和宫那位。”

    阿米热还未从达兰蒂的以下犯上中缓过来,又被她的话惊得连连后退。

    她指着达兰蒂:“你胡说,封后大典就在两月之后,礼部一直在准备,我马上就会成为太丰朝的皇后。”

    “两个月,可以改变很多事。掐指算算,那时候,大约是贵妃生下孩子之后一个月。”

    阿米热没明白达兰蒂的意思:“那又如何,她一个贵妃,还敢骑到皇后头上。”

    啧啧,蠢货。

    达兰蒂像是看条可怜虫一样看着她。

    “你知道温沅身为太子妃,为何没被立为皇后吗?”

    “皇上不爱她。”

    见阿米热还在执迷不悟,达兰蒂干脆打破她最后的幻想:“太丰先帝李太明,传位李昭时,诏书明确写了,成为皇后之人,必须要有子嗣。温沅嫁给皇上多年,从未有过身孕,这条圣旨,就是为温沅量身定制,不让温沅成为皇后。”

    当年几位皇子夺嫡搅得满城风云,死伤无数,温沅作为李昭的半个军师,是扶持李昭走上皇位的首要功臣。

    李太明不喜欢温沅,临死前,专门为温沅设下了这道屏障。

    谁想到,八年后铁树开花,她有身孕了。

    李昭紧锣密鼓地筹备封后大典,正是为了温沅。

    “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

    阿米热根本不信达兰蒂的话。

    “父王明明跟他已缔结契约,怎么可能变卦。”

    提到南疆王,达兰蒂与麦尔旦对视一眼。

    “你不过是大王的诱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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