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宴这番话让温沅愣怔在原地。
“我刚才的话，你不要有负担，这些都是我的想法，与你无关，无论你做什么选择，都是你的权利。”
用现代人的话来说，不要“道德绑架”，他愿意用真心打动温沅。
温沅不需要担负他的命运，但，他会一直努力。
至于需要努力多久，高宴心里没底。
然而他已经没有退路，心中执念，唯有温沅。
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咖啡杯壁，温沅脸色有些凝重，原本平静的心情，现在变得有些复杂。
高宴的话给她留了余地，没有逼得很紧，但依旧给了她压力。
她大概知道高宴来的目的了。
“所以，你绑定了系统，任务是攻略我吗”
这句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想问，因为除了系统，温沅想不到其他任何可能性。
高宴面色疑惑：“系统？哪一类系统？”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系统分类，比如操作系统、人体系统、电脑系统，他不懂温沅具体指哪种。
以及她说的功略又是什么意思？高宴只听过旅游功略、游戏副本功略。
他原本想藏拙，没想到，温沅短短两个词汇，就攻破了他虚假的现代人表象。
另一边，温沅心中所想，与高宴南辕北辙。
她试图从高宴脸上看出破绽，可他似乎真的不知道自己指的系统是什么。
这时候，服务员送来餐品，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博弈。
下午茶无非是小蛋糕，饮品和马卡龙，没有新意但也不会出错。
高宴对甜点不感兴趣，他看温沅吃完一个绿色的马卡龙，笑了笑。看来味道不错，一会儿打包带给小川。
温沅不饿，半杯咖啡下肚，已经饱了。
窗外阳光正好，阳光洒在碧绿的树叶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偶有微风吹过，光斑无规律晃动，看着很是舒服。
高宴满足地靠在椅背上，享受难得的宁静。
温沅正要开口提离开，高宴突然问：
“阿沅，当初你和星遥是因为绑定了系统才到太丰的吗？”
短短一刻钟，高宴已经摸到了温沅那句话的精髓。
他举一反三的能力，让温沅一颤。
没揭开他的谜底，倒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温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不想说谎。
见温沅不吱声，高宴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十分钟后，两人走出餐厅。
高宴手中提着打包袋，引得温沅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据她所知，他们兄弟俩都不爱吃甜食。
“家里有只小馋猫，我带回去给他吃。” 高宴解释道。
“你养猫了？”
“…… 是吧。”
“猫不能吃太多甜食，容易腹泻。” 温沅下意识提醒道。
高宴低头看她，觉得她这么多年一直没变，还是那么善良。
“好，回家后，我让他少吃点。”
高宴开车很稳，这次不似先前那么严肃，偶尔还会跟温沅聊几句。
三番五次与高宴碰见，温沅已经渐渐接受了他来到现代的事实。
逃避不是办法，直面问题，才是温沅的风格。
到了片场，温沅下车，她其实有点担心高宴会一同进去，她怕高宴的出现影响姬星遥的状态。
好在高宴没有提任何要求，只是安静地立在车边，目送温沅离开。
等温沅消失在仿建的宫墙内，高宴转头看向粉色的应援餐车。
一个人影从车里跑出来，黑色t恤，黑色鸭舌帽，黑色口罩，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哥，走吧。” 高聿压低了嗓音。
两人上车，高宴调转车头，黑色捷豹很快驶离剧组。
等过了一个红绿灯，高聿才摘了口罩。
“你的眼睛怎么样，疼不疼？” 高宴问。
“不疼。”
车里一阵沉默，这个话题有些沉重。
不疼不痒，突然失明，又在一定时间内恢复，大概率现代医学没法医治。
“哥，你也要注意点。” 高聿打破沉默。
“嗯。”
捷豹驶入高速，高宴加大油门，一路疾驰。
到了海市，高宴直接开进了海市最高档的私人眼科医院。
来之前，他已经预约了医生。
私立医院服务周到，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每个工作人员脸上都扬着亲切的职业微笑。
这家医院所有的仪器设备是国内最新款，医生给高聿做了非常细致的检查。
诊断室，主治医生看着检查报告说：
“高先生近视300度，带一点散光，我的建议是配一副眼镜。另外，开一瓶眼药水，每天滴三次，保持眼球湿润。”
“他会出现突然失明的情况吗？” 高宴问。
见他这么说，医生低头又看了一遍检查报告：“高先生的眼睛很正常，不受外力侵害的话，一般不会突然失明。”
高宴和高聿对视一眼，心中有了数。
“需要给高先生配眼镜吗？” 医生问。
“嗯。”
护士带着高聿去选眼镜，高宴走到医院外面的吸烟区。
“叮。”
黑色打火机冒出橙黄的火焰，烟丝点燃，冒出缕缕白烟。
机身被高宴随意把玩着，转出好看的弧线。
他烟瘾并不大，只有心烦时，才会抽一根。
手上的打火机是航管局局长袁崇庆送他的，他一直用到现在。
一支烟抽完，高宴又点了第二支。
高聿配完眼镜出来，高宴身侧的烟灰缸里，立了一圈烟嘴。
“少抽点，医生不是说了，我没事。”
高聿抽出高宴夹在指间燃了一半的烟，帮他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别去临市了。”
“哥，你开什么玩笑呢，星遥在临市，我怎么能不去。” 高聿不以为意。
“我怕你出事。”
高聿的寒症发作频率已经是七天一次，再加上失明这个定时炸弹，高宴怎么能放心。
“我没事，真的。对了，哥，刚才配的眼镜，我戴上去后真的清晰很多，现代科技果然会源源不断给人惊喜。”
高聿岔开了话题。
他们心知肚明，有些事，不谈不代表不存在。
“回去吧，我给小川买了礼物，你带回来的甜品也不能一直放车里。”
高宴一路上很沉默，高聿压低了帽檐，闭着眼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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