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温沅的手机在不停震动。
临近挂断尾声，手机才接通。
“温总，您到了吗？登机时间只剩最后五分钟了。” 邵有为在登机口急得直跺脚。
温沅置若罔闻。
一分钟前，她添加了李昭的微信后，他就走了，现在他应该还没出机场。
“邵助，帮我改签航班。”
“什么！” 邵有为震惊，温沅做事向来有规划，这种临门一脚改行程的事，几乎没出现过。
“改到明天，我今天有事。”
说完，温沅挂了电话，拎着行李箱朝李昭离开的方向跑去。
她一路狂奔，出了机场正好看见李昭上了出租车，还未等她出声，出租车汇入车流，消失在川流不息的马路尽头。
呼呼呼——
温沅剧烈喘息，她仰头，等呼吸平缓，给袁崇庆打去电话。
“我见到高宴了。”
“……”
“他是不是失忆了？”
温沅连续发问，电话对面沉默良久，袁崇庆心知瞒了一年，终究瞒不下去了。
“是的，他强行穿越平行世界，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失忆。”
温沅呆在原地，唇色发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
胸口被一记重锤捶过，温沅每一次呼吸，都痛。
袁崇庆说：“他怕自己除了失忆之外还有其他后遗症，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所以让我隐瞒了真相。他这次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听说有一顶从未面世的九龙九凤冠即将展览，他很感兴趣。”
海市文物展览会，由温沅主导。
这是温沅的下下策。
她之所以同意展览凤冠，是在赌。
既然李昭先前那么在意凤冠，如果她在世人面前展览，他会不会出现呢？
这则消息刚放出去不到一周，温沅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快。
“他不是失忆了吗？” 温沅高兴之余，又想起他的后遗症。
“他是失忆了，但他对古董的品鉴和喜爱从未消失。或许，凤冠在他心底有独特的意义，即便忘记了所有，隐约间，还是会受到指引。”
得知了李昭的目的，温沅一下子没那么焦虑了。
这一年，温小川长大一岁，她从他口中得知了很多事。
比如，李昭从未想过立南疆公主阿米热为后，比如那封先帝留下的不为人知的遗诏——没有子嗣，不可立后。
温沅也明白了，当得知她怀孕后，李昭为什么那么开心。
因为他终于可正大光明地立自己为后了。
在温沅策划着死遁时，李昭正欣喜地为她筹备封后大典，九龙九凤冠是为她量身定制的皇后专属头冠。
她在死后，被追封为景玉皇后。
温沅笑中带泪：“多谢袁局，我在展览会等他。”
文物展览会这天，温沅带了温小川。
“妈妈，爸爸真的会来吗？” 温小川紧张地问。
他真的太想爸爸了，可是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没有表现得很明显。
得知他马上就可以见到爸爸，还有机会见到小叔，温小川既紧张又害怕，生怕这是一场梦，睁开眼，梦就碎了。
“嗯，他会来。” 温沅肯定地说。
展会入场时间到，陆陆续续有观众进入会场。
温沅的视线始终看着前方，她等的人还没到。
入场时间过半，温沅倔强地不肯挪动半步，就连温小川也一样。
终于，她想见的人来了！
今天李昭穿了一身很正式的西服，外面是同色系长款大衣，长身玉立，品貌不凡。
温小川的小手突然用力，紧紧攥住了温沅的手指。
真的是爸爸！
他又想哭了，但是妈妈说过，他已经是一年级的男子汉了，不能老是哭。
于是，他拼命憋住泪水，嘴巴委屈地撅着。
“温小姐，好巧。” 李昭走到他们面前。
“不巧，我们在等你。”
“我们？” 李昭有些意外，他垂眸看温沅身侧的小孩：“这是你儿子？”
“是我们的儿子。”
李昭愣住。
“不好意思，我记忆不太好，你是说，这是我和你的儿子？”
温沅没有回答，温小川倒是在一旁拼命点头。
“温小姐，你在开玩笑吗？前几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温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
“今天的展会没有凤冠，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带你去。”
李昭不远万里来到海市，目的确实只有一个——九龙九凤冠。
不知为何，得知凤冠要被展览时，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愤怒来自何处，他说不清，所以他必须亲自过来一趟。
“妈妈没有说谎，凤冠不在里面。” 温小川怕李昭不信，连忙开口解释。
得知凤冠没有被当众展出，李昭突然笑了一声，“那太好了，温小姐请带路。”
依旧是老陆开车，依旧是他们三人在后座。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心境天翻地覆。
汽车开到海边别墅，给他们开门是管家。
李昭下了车， 环视着四周的一草一木，脑袋像是被尖刺刺穿，阵阵地抽动。
他轻蹙长眉，忍下不适。
一只小手轻轻柔柔地握住他的手掌：“爸爸，走吧。”
李昭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好。”
三个人一同进入收藏馆。
越往里面，李昭越奇怪，这里的每一个藏品，他都似曾相识，可真要去探究，脑中又一片空白。
最后，他们在一个展示柜前停住。
展柜上盖着红布，温沅示意他掀开。
红布掀开，华丽的九龙九凤冠出现在眼前。
“这是你为我打造的凤冠，还记得吗？”
温沅的声音有点颤，她殷殷切切地盯着李昭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
“抱歉，我记不得。”
李昭的太阳穴很疼，想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可又被看不见的钢筋笼束缚，怎么都出不来。
他偏过头，面色有些痛苦地揉太阳穴。
温沅拉住他的手，轻轻说：“我不逼你，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三个人手牵手，站在九龙九凤冠前。
往后的日子还很长，他们一家三口，已经团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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