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常茂又跪了下来,给马皇后磕了三个头。
马玉儿扶起了常茂。
“大舅舅,一路平安,保重自己,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来日顶峰相见。”朱雄英抹了抹眼泪,有点舍不得常茂。
常茂微微颔首,“大外甥,舅舅走了,你也保重,谁敢欺负你,你就写信给大舅舅,大舅舅杀他全家!”
“知道了,大舅舅。”
朱雄英点了点头。
常茂在朱雄英脸上亲了一口,紧接着长舒一口气,离开了坤宁宫,策马离去。
皇宫内无诏是不能策马的,本来常茂连宫门都进不来,但是守宫门的是淮西的啊,常茂就那么进来了。
常茂离开之后,马皇后神情严肃,“当了几天皇帝,就忘了自己的出身,没有那些个老兄弟,哪有今日朱明王朝,今儿个逼反了常家,明儿个还不知道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劝是劝不动了。”
马皇后闭眼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语道。
“皇奶奶,你说当今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呢?”朱雄英询问道。
闻言,马皇后凤眼睁开,“当今之域中,是朱家之天下,只要它姓朱,其余什么都可以变,玉儿。”
“奴婢在。”马玉儿应声道。
马皇后吩咐道,“去传本宫的懿旨,诏汤和、徐达、蓝玉、傅友德、冯胜、耿炳文、李善长、李文忠他们到坤宁宫议事。”
“遵旨。”
马玉儿领命,随即连忙就去办。
马皇后摸着朱雄英的小脸,“忍一时没有风平浪静,退一步也没有海阔天空,既如此,那就看看我这个老嫂子,在这帮老兄弟们的心里,还有几分薄面吧。”
“皇奶奶,不要生气了,气大伤身。”朱雄英也抱住了马皇后。
马皇后拍着朱雄英的后背道,“雄英,皇奶奶会保护你的,不用去想其他,你舅舅他们也不会有事的,皇奶奶再扶你一程,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皇太孙的服饰,也做得差不多了。”
……
马玉儿吩咐坤宁宫的太监去通知马皇后要找的这些人进宫,太监领命就去了。
此刻的朱元璋正怒发冲冠地待在乾清宫里,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那根已被折断成数段的如意,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随时都会有怒火喷涌而出。
而一旁的朱标见此情形,深知父亲正在气头上,便不再多言相劝,只是默默地坐在桌前,继续埋头认真地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折。
就在这时,只见朴国昌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摆放着两颗沉甸甸的将军之印以及两本厚厚的奏折。
“陛下,太子殿下,常升、常森挂印离去。”
朱标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当他看清朴国昌手中所捧之物时,瞬间如遭雷击般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惊愕的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朴国昌赶忙躬身行礼,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回太子殿下,常升、常森两位将军递上奏折,请辞一切职务和官衔,如今特将印信交还给朝廷。”
说着,朴国昌恭恭敬敬的将托盘放置在了那张崭新的御案之上。
朱元璋拿起了那两本奏折,上面没有洋洋洒洒一大篇字,就一句话。
我们不干了!
朱元璋将奏折扔在了地上,“真是欺天啦!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咱!”
“陛下息怒。”朴国昌哭丧个脸,跪在地上。
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事事不顺。
“陛下,庶人常茂持兵戈、披战甲,策马闯宫。”这时候,又一个太监进来禀报。
朱标脸色一变,“持戈披甲?闯宫?他真的反了?”
“回殿下,不……不知道,但是他朝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
小太监颤颤巍巍回答道。
朱标面色一沉,看向了朱元璋,“父皇,常家真的反了,常茂真的要出去落草为寇,拉起起义军了。”
蓝玉临走前那番话言犹在耳。
现在大明内部起义不断,这时候若真是出现个领头的,还是个有本事的领头人,于朝廷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乱臣贼子!”
朱元璋双目通红,本以为常茂说的是气话,不曾想玩真的了。
“父皇,在常姐姐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或许真的有失公允了。”朱标叹了口气道。
朱元璋却不认同,“咱是皇帝,做事情得从多方面考量,哪能随心所欲?他们受委屈了,咱可以从其他地方补偿他们啊,可是他怎么做的?大闹咱的乾清宫,反了天了他!”
“可若是常家三兄弟真出去召集起义军,怎么办?大明内忧不止,何以平外患?”朱标叹了口气道。
朱元璋轻哼一声,“乱臣贼子,真当他天下无敌了?他要是真敢拉起队伍起义,咱就派兵剿灭了他!看在常遇春的份上,咱也不杀他,囚他一生。”
“父皇,朝廷的大军,不一定剿灭得了常茂的起义军。”
朱标微微摇头,眼下淮西势力正是最巅峰的时候,与皇权足以分庭抗礼,让他们去跟常茂干架,谁知道他们得在战场上拖到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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