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回答道。

    朱雄英又问,“皇奶奶为何这么说?难道不该给他加官进爵,封万户侯?”

    马皇后摇了摇头,“表面上肯定是要封赏的,但亦如你对儒家的态度一样,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洪武十年宁河王邓愈之死我便觉有疑,洪武十一年你母妃就死了,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是你皇爷爷在清算功臣。

    你皇爷爷一生都在为朱家打算,他让你的皇叔们参军去分兵权,可是淮西将领一日不死,兵权朱家就握不稳。

    而我活着,你皇爷爷就不敢大肆清理淮西功臣,所以如果我有一个病逝的机会,反而被人救活了,那个人一定死的很惨。

    因为在你皇爷爷眼里,那个人是救活了我,但是阻碍了朱家坐稳江山,在他的眼里,皇权面前,众生皆可抛。”

    马皇后淡淡的给朱雄英解释。

    朱雄英又问,“可是陛下就真的不在乎你这个结发妻子了吗?”

    “在乎肯定是有的,但自从他登基,我多次阻止他杀人,他觉得我在忤逆他的帝王威严,我和他的结发之情就渐渐没了。

    所以在洪武七年,孙贵妃薨,他让我的中宫嫡子服丧,我没有拒绝,我的沉默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没了再说的意义。

    在你皇爷爷的眼里,我不死,淮西不亡,而淮西不亡,朱家江山不稳,所以我死之后淮西必遭逐个击破,兔死狗烹。

    最是无情帝王家,你皇爷爷他是一个极端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之人,雄英啊,人之初,性本恶,永远别小看人性的恶。”

    马皇后揉着朱雄英的小脑袋,给他讲解着残酷而又现实的话。

    朱雄英点了点头,“皇奶奶,突然感觉你好苦啊。”

    马皇后慈祥的笑着,“皇权面前,又有谁能做得了主呢?雄英啊,在你皇爷爷的眼前,他的朱家皇权至高无上。

    阻碍皇权的皆是仇人,当年打仗,淮西弟兄们家眷都是我在照顾,是我让他们没了后顾之忧。

    开国之后谁家有困难,我也帮一把,三军将士有多少没受过我的恩惠?所以淮西的弟兄们敬重我。

    但是这在你皇爷爷看来,若我与他站在对立面,不说一呼百应,起码一般人回响应,所以你皇爷爷对我爱并忌惮着。

    所以呢,我不死,他绝不敢对淮西大开杀戒,但我一死,淮西没了领头的,人心不齐,必为皇权所逐个击破。”

    朱雄英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雄英,你来找皇奶奶,不是为了问这个吧?”马皇后问道。

    朱雄英从怀里掏出了两封信,“皇奶奶,这是大舅舅通过舅姥爷传过来的信,这封是给我的,这封是给你的,大舅舅跟我提了个想法,你也一并看看。”

    马皇后微微点头,拿起了信就看了起来,上面写了想清洗江南的事情,马皇后又看了看给自己的信,上面是问安,顺便表明自己没有反心。

    马皇后放下了信,“雄英,你是不是对你大舅舅产生了忌惮?毕竟京师就在江南。”

    朱雄英微微摇头,“没有,舅舅是能帮孙儿争皇位的人,舅舅又怎么会抢外甥的江山呢,如果这事儿是别人,孙儿肯定会忌惮,可这是孙儿的舅舅,舅舅别称可是舅父啊,孙儿何须忌惮。”

    马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看来你并没有因为手握生杀大权而开始猜忌功臣,怕他们夺了你的权。

    雄英,皇奶奶告诉你,你不用去猜忌你舅舅,因为有人可以对付你舅舅,你岳父徐达还没有死呢!

    先不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就凭一点,你岳父不会让人动摇他女儿未来的皇后之位。

    任何对你皇位有威胁的人,你岳父会帮你清理干净的,更别说小茂是一片赤胆忠心,他的想法可以同意。”

    朱雄英嗯了一声,“孙儿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已经去叫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前来,准备跟他说这个事儿。”

    “等你大舅舅事情办的差不多了,然后你就下一道圣旨招安他,他所属军队会一并交给你,你回信给他,在信里加上一句话,兵马有二十万足矣,最多不超三十万,这样的话他心里就有数,知道要给你招多少兵马,大军回来之后,把它分散到各军营,正式整编成军,再无任何威胁。”

    马皇后提点道,马皇后很清楚,常茂那脑子谋反很够呛,常茂的脑子跟长孙无忌比起来差得远。

    “是,孙儿知道了。”朱雄英乖乖应下。

    “雄英啊,爹死随便埋,娘死等舅来,你一声舅父,那他就是最大的靠山,明白吗?”

    马皇后微笑着道。

    “娘娘,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奉旨见驾。”马玉儿过来禀报道。

    马皇后微微点头,“宣。”

    “遵旨。”马玉儿领命,然后去叫毛骧进来了。

    毛骧进来行了礼,然后掏出一本奏折,道,“殿下,太后娘娘,凤阳那边传来的消息,贪污抚恤一事疑似牵扯到梁国公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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