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姓朱尚且不得善终,何况我还不姓朱,然而,换成干娘的话,则绝无此种可能,干娘一生光明磊落,行事坦荡,断不会行那等卑鄙小人之举。”

    想当年,沐英追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历经无数风雨,至今已有好些年头,虽说不敢自诩对朱元璋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但对于其基本的品性和为人处世之道,沐英自认为还是颇为知晓的。

    此时,一旁的沐昕插话道,“可下达此道旨意的并非太后,而是太子殿下呀!”

    沐英听闻此言,不禁哈哈一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沐昕的肩膀,宽慰道。

    “儿啊,且听为父一言,太子乃是正儿八经自幼于坤宁宫中长大,终日陪伴在干娘身侧,受其耳濡目染、言传身教。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如此贤德的奶奶悉心教导,太子又怎会做出不利于我们之事?

    有时候啊,事情往往没有我们想象得那般复杂,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其实很简单,就是单纯的信任。

    只是有些人,破坏这种信任,才导致君臣之间不睦,我已经快到不惑之年了,我一定会死在太子的前面。

    他压根没必要忌惮我功高震主,除非太子再次出现意外薨了,否则我这一生应该是可得个善终了啊。”

    沐英虽是武将,但是也是长了脑子的。

    自己又活不过朱雄英,朱雄英何必猜忌自己呢。

    就算是熬,朱雄英也能把自己熬死。

    朱雄英现在才八岁,可自己已经快四十岁了啊。

    “知道了,爹。”沐昕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忧也稍微放下了些许。

    沐英笑着道,“好了,去办吧,在我接受了这道旨意的时候,我们沐家就已经被打上了太子党的标签。

    未来如果不是太子掌权,我们沐家绝对逃不了满门抄斩的下场,所以太子压根不担心我会反。

    反而我还得维护太子的统治,只要太子和他这一脉的血脉继位,我们沐家才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而且你别忘了,淮西比我强的人可没死呢,太子背后的靠山完全不需要忌惮我们沐家,所以太子有底气放权。”

    听到这话,沐昕算是茅塞顿开。

    终于明白了自己老爹的用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然看起来朱雄英许沐家如此荣耀,但沐家也成了维护朱雄英统治的强有力支持者。

    不支持不行啊。

    “是,爹,我这就去把那伪诏给烧了,以后咱们就是太子党!”沐昕领命道。

    沐英无语,“什么太子党?你要结党营私吗?我们是拥护正统,会不会说话!”

    且说这沐英一方的状况,皆被那训练有素、行事谨慎的锦衣卫一五一十地传递到了京城之中。

    朱雄英向来以做事沉稳著称,他凡事都习惯做好两手准备,以防万一。

    这不,朱雄英已然暗自筹划好了未来要留给后继之君的一道诏书。

    这黔国公府内,藏着身份隐匿极深的锦衣卫,他们就如同黑暗中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黔国公府的一举一动。

    倘若日后沐家依旧想将云南经营得如铜墙铁壁一般,严密得仿若一个独立王国,那么一旦这种念头初现端倪之时,后继之君便可依诏而动,果断出手将这股危险的势头扼杀于摇篮之内,并顺势收回沐家手中所握有的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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