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明哲捏着眉心,正想着要如何收拾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时,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
“沈先生,沈先生,你在哪里?”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沈明哲连忙回应道,“这里这里,沈某在此。”
那边听到声音,只停顿了片刻,便回应道,“沈先生,你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找你。”
说话的功夫,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旁边的小道穿过来。
脚步跑的很急,却很稳。
好似路上的积雪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沈先生,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就像一阵风一样,精准的停在了沈明哲跟前。
这人看起来年轻很多,因为他连发冠都没梳,面上也稚嫩的很,看着跟四表哥五表哥差不多。
看着像是眼前这位沈先生的晚辈。
“你再找不到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了。”沈明哲没好气道。
明明是这人拖着他说要来薛家代拜寿吃酒的,结果倒好扔下他一个人自己跑了,又不是不知道他不认路。
若不是看在两家长辈有交情的份上,他都想把这该死的孩子按在地上打一顿了。
“抱歉抱歉,我刚才是看到一幅画,十分惊艳,所以才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就耽误了一些功夫。没想到一转眼先,沈生你就不见了。”
沈明哲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怎么,这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对方忙道不是,“沈先生说的哪里话,我明明是怕沈先生你误会,跟你解释来着。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错怪到您头上啊。”
“回去被我家老爷子知道,他不得一顿板子伺候我。”
说着,还夸张的比划了一下板子,然后,眼角余光就看到了姜沉鱼。
他骤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沈先生,我们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没见你上哪儿拐了个孩子来呀?”
沈明哲一脸黑线:瞧这年轻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他何时拐人家孩子了?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他一世英名岂不都扫地了。
“这位公子不可胡说。”姜沉鱼徐徐开口。
但不等她多说,对方又问出一个惊世骇俗的问题:“这是你的孩子?!”
沈明哲:“……”
他忍无可忍的翻了个白眼,“宋承稷,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叫宋承稷终于把嘴闭上了。
唔……
总感觉宋承稷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像是曾在哪里听到过,但一时半刻的想不起来了。
沈明哲:“还有事没有?没有咱们该回去了。”
“有有有,大事大事!出大事了!”没正形了半天的宋承稷终于想起了自己来找沈明哲的真实目的。
“那边有个孩子,不知道吞什么东西,被卡住了,这会儿气都上不来了。薛家人已经打发了人去请大夫,但我看见情况,棘手,便想把你叫过去看看。”
沈明哲打死他的心都有了,“人命关天的事你不早说!”
说完拽着姜沉鱼的胳膊就走。
宋承稷在他身后喊,“错了沈先生,这边。”
当然,得到的又是一记白眼。
姜沉鱼原本还想跟他们分开的,但从听见宋承稷那句“那边有个孩子,不知道吞什么东西,被卡住了”,她就浑身战栗。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所以她由着沈明哲拽着她离开。
路上宋承稷这个不靠谱的终是正经了几分,想起来问沈明哲,“这小姑娘是何人?怎么会跟沈先生在一块儿?”
沈明哲立马纠正她:“我没有跟她在一块,你好好说话,这要是传出去,人家小姑娘的名声都坏了。”
宋承稷不以为意的道,“这丫头片子十岁都不到吧,说什么名声不名声的,是不是太早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姜沉鱼缓缓道,“还有,我十二了。”
沈明哲和宋承稷齐刷刷地倒吸了一口气。
都说南方的小姑娘娇小,何时开始连陈州的姑娘都这般娇小玲珑了?!
不过,姜沉鱼说了这一句,宋承稷也绝了拿她打趣的念头了。
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
但要是议亲,也是够年纪的。
说话确实要注意一些,要是坏了人家姑娘名声,就不好收场了。
到时候老头子不得把他往死里揍!
他们俩脚程快,姜沉鱼被他们隔着厚厚的意料拉着胳膊,的感觉就跟自己飞起来似的。
到了园子门口,他们便不约而同的松手了。
“小丫头,待会儿进去了,你就去看看你家人在哪。就不必提我们俩了。”
姜沉鱼没说话。
沈明哲催着宋承稷带路,他们俩就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事发地点了。
姜沉鱼一言不发的跟了过去。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这位神医,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无论如何都得想方设法的跟他搭上点什么关系。
她一路小跑的跟着,跑进了原先宴客的位置,正好就看见了半夏。
半夏也是机灵,马上就过来跟她汇合,并且小声的跟她说明此时的状况。
“姑娘,那个孩子好像说是从上京城来的,才四岁多,是跟着家人到陈州来小住的。”
“方才下人一个没看住,往嘴里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这会要喘不上来气了,一大群人全围着呢。”
姜沉鱼点点头,示意她跟着自己。
“待会儿若有人问起,便说我迷路了,你去找我。若是没人问就不管了。”
半夏点点头。
姜沉鱼这才带着半夏走过去。
那边,宋承稷很努力的在排开众人。
“我把大夫找过来了,你们不要这么多人围着,让大夫进去啊。”
发现说完没用,他又更大声的喊道,“让开呀,你们是想把路堵死啊?”
他又喊了两句,发现一圈下人围着那孩子,忍无可忍的吼道:“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不让大夫过去,你们是想害死他么?!”
下人们都齐刷刷看过来,有人也主动把位置让开了。
姜沉鱼隔着九曲十八弯的回廊,终于看见,那被一圈人围着的中间,是一个年轻的小妇人,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
身上穿的是紫貂皮毛的斗篷,头上插的是凤尾簪金步摇,面色莹白如玉,五官秀美中透着一股威严,通身的气派啊。
“宋承稷,你想干什么?你是想害死你弟弟么?”那小妇人对宋承稷吼道。
姜沉鱼愣了愣,弟弟?
他方才的说辞,分明是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是了,因为她的存在,他有防备着,所以才没有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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