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夫人看着那没吃完的一大锅粥和大半壶茶水,也沉了脸。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姑娘的,她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吃多少东西?你们这分明是恶奴欺主!”
南星和青黛吓得“扑通”就跪下了,“老夫人明鉴,我们绝没有欺上瞒下啊!”
她们两你一句我一句的赶忙解释起来。
煮一锅粥是姜沉鱼吩咐的,但她吃了一碗粥就吃不下了,剩下的还有很多,便给几个小丫头分着吃,碗也没来得及送回厨房去。
茶水也是她吩咐的要准备一壶。
姜沉鱼以前并没有跟她们一起吃吃喝喝的习惯,也是落水好了之后才这样的。
而且也是幸运,她用过的茶盏,南星刚准备洗,绿衣就进来了。
陈老夫人面无表情的听着,她是不会偏信一面之词的。
是与不是。总要等她的小鱼儿醒了,当面对质才好说。
陈老夫人的眸子微眯着,落在两个丫头身上,“我谅你们也不敢对姑娘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南星和青黛伏跪在地上,都连声说不敢。
沈明哲等他们说完,才说道:“锅的粥里和壶里的水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吃粥的碗,以及喝茶的茶盏。”
“岂有此理!究竟是谁想谋害我的小鱼儿!”陈老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在场的晚辈们吓得够呛。
就连薛老夫人也被陈老夫人这样的威仪吓一跳。
“老夫人,有些话,晚辈必须单独跟您说。”
这话的意思是,接下来的话,只能陈老夫人一人听了。
陈老夫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沈明哲这么说,她便明白他的意思了。
领着人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陈老夫人,有人在姜姑娘的碗里和茶盏中涂抹了川穹粉。”
“什么?”
“老夫人,川穹是味常见的药材,但有些人是不能吃的。姜姑娘就是那极少数不能吃川穹的人。”
这句话对陈老夫人来说,简直有如晴天霹雳。
原来,小鱼儿也不能吃川穹。
如果是在饮食或者是服用的药中吃到的,也许会是误食。
但像这样,在日常用的碗和茶盏中验出来的,定是要将这些瓷器放在川穹水日夜浸泡了很长时间,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这是有人知道小鱼儿不能吃喘气这个个药,专门给她准备的!
这府里究竟是谁要置小鱼儿于死地?!
“多谢沈大夫了,今日匆忙,改日老身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噗……”沈明哲忍不住笑出声。
陈老夫人诧异,“沈大夫笑什么?”
“没什么,姜姑娘挺像您的。”沈明哲话里有话
陈老夫人也看出来了,他像是跟她的小鱼儿有一些渊源。
但眼下并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找出害小鱼儿的凶手才是正经的。
将小鱼儿用的瓷器浸泡在川穹水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置她于死地,这得是多歹毒的心思啊!
陈老夫人和沈明哲又一起出来。
“薛老夫人,我再去看看姜姑娘,她若没事,咱们便先回吧。”
“也好。”薛老夫人见他好好的出来,也松了口气,随即朝陈老夫人走过去,“陈老夫人,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薛老夫人折煞我了,今日突发此事,是我们陈家招待不周,还有赖你带来了沈大夫,救了我家小鱼儿一命。”
“今日实在太过混乱,我也不留你们了,等改日小鱼儿没事了,我再专门设宴,请你们过来做客。”
之前薛老夫人正愁没有机会和陈老夫人亲近呢,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沈明哲也是想再来的,也是满口答应。
薛大姑娘和宋承稷也都说:“我们一定到。”
另外那个跟宋承稷差不多大的少年郎也低声的说他一定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
“绿衣,一会儿你替我送一送贵客。”
陈老夫人吩咐绿衣替她送客,自己则带着沈明哲进了姜沉鱼的房间。
沈明哲给姜沉鱼重新把了脉,又查看了她的咽喉。
“老夫人可以放心了,症状已经控制住了,只要照着我给的那张方子煮水再给姜姑娘吃上两日,她便没事了。”
“多谢,沈先生……”姜沉鱼虚弱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
“不必如此,我是学医的,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职责。”
姜沉鱼虚弱的点点头,此时她也无力说什么,只等好起来了,才能有说报答的事。
沈明哲跟薛老夫人等人汇合之后,绿衣便送他们出门。
这会儿。
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才听闻表姑娘又出了事,匆匆赶到。
正巧和要回去的薛老夫人一行人擦肩而过。
三姑娘再次看见了宋承稷。
他那张俊俏中带着少年气的脸庞,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闯进她的视线。
她的心脏猝不及防就“怦怦怦”地乱跳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时,她的心,似是要跳出嗓子眼了!
“宋……”
可他就那样目不斜视的从她面前走过。
目光一刻都没有为她停留。
陈二太太侧目瞥了三姑娘一眼,她委屈的咬住下唇,把那个没喊出口的名字又给吞回肚子里。
宋、承、稷。
“薛老夫人。”陈大太太主动打招呼。
闻言。
“原是陈大太太、陈二太太。”薛老夫人也带着薛大姑娘和沈明哲、宋承稷他们停下脚步。
“姜姑娘情况危急,还在屋里躺着,两位就不必寒暄了,还是先进去瞧瞧吧。”
说完,她微微颔首,便带着几个年轻人一起离开了。
“薛老夫人慢走。”
目送着客人走出去。
陈大太太和陈二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
“小鱼儿,表姑娘呢?小鱼儿她情况如何了?”陈大太太人还没进门,嗓子就先到了。
待她一进门。
猝不及防便对上了陈老夫人那双目光矍铄的眸子。
“你嚷嚷什么?还有没有当家夫人的样子?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跪下!”
陈大太太两腿一软,情不自禁的就跪下了。
陈二太太和三姑娘见状,也赶紧跪下来。
“母亲息怒。”
“息怒?我有何怒可息啊?”
陈大太太害怕得很,心说:那姜沉鱼不是快死了么?这老夫人怎么还有空在这儿骂人,她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啊?
陈二太太忙道:“母亲息怒,我们都听说积雪堂的丫鬟急急忙忙去药房抓了药,说是小鱼儿出事了。”
“方才我们又在门口遇到了薛老夫人,他她说小鱼儿情况不好,叫我们赶紧进来瞧瞧。大嫂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如此失态的。”
陈大太太跪在那儿不敢动,但听陈二太太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这回算她识相,知道替自己说话,否则下次自己可也不帮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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