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这边。”
姜沉鱼被杜若拽着就要进诊室。
却被两名护卫给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
杜若连忙道:“这位是姜大夫,里面的老夫人情况危急,这是我请过来的帮手。”
姜沉鱼配合地点了一下头。
但进了诊室,床还是没办法靠近。
纱幔放下了,隐隐能听见妇人的呻---吟,那张小床却被一年轻一年老两个仆妇给挡住了,不让姜沉鱼上前。
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许多的妇人,瞧着模样生得很是美艳,三十来岁,看头上的钗环打扮像是个主子,却完全没有主子的威严。
当然,还有更显而易见的判断:若是有威严,这会儿说话的就是她,而不是仆妇了。
“不是说这大夫是什么妇科圣手,还要找个小丫头片子来凑数?怎么,她看不明白,这乳臭未干的毛丫头就能看明白了?”
年老的仆妇已有银发,说话的时候端着架子,比前世崔家那位老太太都有过而无不及。
当然,脾气也更大。
杜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姜大夫医术高超,她只是看着年轻……”
“她才几岁啊,及笄了没有,就敢自称大夫!还说医术高超。你们可知道这位的身份有多尊贵,出了事你们能负责?我看你们真是……”不知死活!
“我只知道大夫看病要望闻问切!”姜沉鱼清凌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大放厥词。
“我如今看不到人摸不到脉,张嘴闭嘴就是身份年纪,便是有的治,照你这么废话下去也耽误了。”
“你!”
姜沉鱼眸光犀利,神色冷然,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若是想看着她死,可以现在就把人抬走,我可以不沾手。省得回头还要泼我脏水!”
“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人都变成这样了,还让抬走?!”老仆妇一下炸了。
姜沉鱼冷笑了一声,“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横家阻拦不让大夫近前,与其在这耽误,你还不如抬出去,看外面哪个大夫能治。省得耽误了人命。”
“退一万步说,便是人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你的罪过!”
“你,你好大的胆子……”老仆妇心口剧烈起伏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头痛欲裂,光凭这一句怎么好判断病情的,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姜沉鱼再度抢白。
对方的脸色一滞,迟迟说不出来话。
站在边上看起来没什么威严的年轻美妇人连忙道,“抱歉,两位大夫,下人言语无状,我在这里替她赔个不是了。”
“要你替我道歉?”年老仆妇还不领情地哼了下,很是不屑。
美妇人似乎没听见她的话,接着说道,“但她确实是着急我家老夫人的病情,才会说话冲了些,还请两位大夫大人有大量,为我家老夫人尽力医治。”
“我们也派人去请惯常为我家老夫人调理身体的大夫了,他若到,想必更好弄清楚病情。”
“嗯。”这人说话中听多了。
“头疼的病因有很多,头部外伤,体虚久病,情志失调、先天不足、饮食劳倦、久病入络等等,都有可能。”
姜沉鱼一边把脉一边询问,“你们家老夫人可有受过伤,或是得过其他的病症?”
“老夫人一直是养尊处优的,家里也有大夫一直调养着身子,只是年轻时有些事情伤怀,便一直心结难解。”美妇人说道。
养尊处优能看出来。这老夫人虽然上了年纪,手上却是一点茧子没有,皮肤光滑细腻,就连脸上的纹路都不多,皮肤也十分的有弹性。
加上她的脉象,虽然上了年纪,人都多多少少有些基础病症,她的病症,却是一直控制的极好的。
不是勋贵王侯之家的条件,根本养不出这样的老人家。
姜沉鱼点点头,“情志失调。也一直有用药的,怎么会如此严重?是断药了么?”
美妇人又连忙道,“没有断药,今晨还服了药的。平日里,大夫偶尔会施以针灸配合用药,一直都很稳定的。”
姜沉鱼眉头皱了皱,按照这个妇人的说法,她应该能从脉象看出一二。
但此时她从脉象里看出来的是,病没有用药物加以控制,反而是用了什么相克的东西,导致情况更加严重。
她马上就想到了陈老夫人的情况。
外祖母当初也是这样的。
“你们家老夫人一直用针灸配合用药,可有发作过?”
“有,每次去上香后都会加重。”妇人想都不想地道。
“但这次格外严重,上香出来之后太……老夫人就开始头疼,我们以为跟往常一样,回、回去就好了。没想到半路上人就疼得受不了,所以只能就近求医。”
“也是听说这里药堂的名号,才往这里来的。”
姜沉鱼听出了她的话外音。
药堂里坐镇的是妇科圣手杜若大夫,也就意味着,这里来看诊的病人多数是女子。
越是这样的养尊处优的老夫人,自然越在意礼教和男女大防。
“平日里上香都会头疼么?还是说去特定的地方上香才会头疼?上香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
“我想想。”美妇人努力思考。
那个年老的仆妇便咋咋呼呼道:“你究竟会不会看?装模作样的问东问西,我瞧你不似个大夫,倒似个细作。”
姜沉鱼笑了一下。
杜若也看明白她的意思了,径自对那年轻的妇人道,“夫人,还是让你家下人先出去吧。”
“她屡次对我们家姜大夫出言不逊,不但会影响姜大夫的判断,影响的更是你家老夫人的性命。若这样,我们可不敢保证会发生点什么?”
“我知道了。”美妇人点点头,眼神坚决了起来,转而命令那年老仆妇道,“你出去。”
“你敢让我出去!若是太……老夫人醒过来,她定是要你好看的!”
“那也是她老人家醒来之后的事,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泥人尚有三分性。
何况还是个正经八百的主子。
姜沉鱼猜测,这年轻的美妇人大约是老夫人的儿媳妇之类的,只是在家里不受重视,所以才会连个下人都敢欺负到她头上。
不过,若是她自己能支棱起来,旁人也难再欺负她了。
姜沉鱼恍然有种,看见前世自己的感觉,不过,对方可比前世的她有骨气多了。
该坚毅的时候,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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