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让人活不下去。

    【夕阳自远方沉入山后。

    又是新的一天了。

    老兵手握长枪,站在悬崖之上远眺,忽然他转头望来。】

    【“待回首,天涯远。醉卧夕阳,心寄万里河山。与谁同坐?

    明月、清风、你、我。”】

    那一瞬间他好像在询问天幕下的许多人——

    那些心寄万里河山的人——

    是否愿意与我一样,黄沙卷,金甲穿,横刀了却狼烟。心如水,志如磐,铁衣寒,夜不还,世人安,吾心安?

    早年仍在西汉长安太学学习的刘秀,目光灼灼,满是向往之意,不禁低声道:“大丈夫,当如是!”

    张角振臂一呼,神情激动:“苍天诏令,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曹操叹道:“好一个‘赤子心,破苍穹’!生子当如此啊!”

    朱元璋扼腕叹息,想起了自己的养子沐英。

    沐英字文英,八岁被他与马皇后收养,十二岁开始跟随朱元璋行军作战,十八岁升为帐前都尉,朱元璋一算,当时他也不过比天幕上的老兵大两岁。

    “这孩子一看便是顶顶好的!若是能收为养子,如文英那样,岂不为大明一大助力?到时文英永镇云南,这孩子永镇西域,多好?”

    沐英三十一岁便封西平侯,朱元璋甚至幻想了一下,若是为老兵封侯,该给个什么封号?

    征西侯?定西侯?

    【尽管老兵的回眸能令人联想许多,但他其实只是望向之前他们藏身的墙洞。

    在山头下的长城段落里,李承乾搂着一个孩子,和其他人一起仍在睡梦中休息。

    “老兵!”做梦的男孩爬上楼梯来找他:“你去睡会儿吧。”

    老兵道:“你说,咱们武器不够了,能不能去砍些树,削尖了做成长枪?”】

    “怎么?”有人吃惊道:“这时候,他还想着要作战杀敌么?”

    “多些武器傍身也是好的!”

    【做梦的男孩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知道哪有武器!”

    另一边,城墙下休息的大家也起来了。

    十岁半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们怎么杀兔子?”

    “看我的。”做梦的男孩走到关押兔子的地方,准备将兔子拿出来——昨夜,为了防止兔子逃走,他们用附近的碎石砖搭了一个简易的牢笼。

    只是一搬开盖在最上面的石块,大家却都愣住了。

    李承乾笑道:“这兔子下了五只小兔子。”

    草儿从墙洞里急忙爬过来道:“怎么了?兔子跑了吗?”

    李承乾连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小声的告诉了她这件事情。

    草儿一听就笑了:“是什么样的呀?”

    李承乾回头握住一只小兔子,拿出来放在了草儿的手里。

    初生的野兔小小的、灰扑扑的,像是一只小老鼠。

    但草儿看不见它那可怜的外表,却能用掌心触摸到它的脆弱。

    属于生命的温热体温,和毛绒绒的触感,就蜷缩在她的掌心里。

    她本是人世间最柔弱的那一类存在,此刻对兔子而言,却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强者。

    她轻轻的捧起小兔子,那幼小的生灵对外界的变化毫无办法,只能茫然无措的在她掌心里打转。

    草儿轻声道:“你是在阿娘的身边吃奶吗?”

    她将兔子举起,轻轻用脸颊蹭了蹭它的毛皮。

    “去吧……去找你阿娘。”

    李承乾接过她朝前递出的兔子,看了它一眼,又看了草儿一眼,默默地帮她放回到母兔的身边。

    那只灰扑扑的母兔一动不动,似乎知道自己被抓之后,难以有生路,只是蜷缩在角落里,麻木的睁着眼睛,任由几个孩子挤挤挨挨的蹭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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