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玛窦道:“陛下,我的家不在此处,也不在这一年。今年是1507年,45年后,我才出生。”

    朱厚照大感兴趣:“你探听到具体年份了?”

    “是,”利玛窦笑道:“这儿的总督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知道我是落难的耶稣会修士后,慷慨的接待了我,我问到了许多常人应当不知道的事情。”

    “那此时大明是什么时候?”

    “正好是您父亲在位的第十八年。”

    “我父亲!”朱厚照先是一惊,又是一喜,随即怔住不再言语。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那原本指向“黑珍珠号”的指针,渐渐偏移。

    朱厚照转头看向新的方向,喃喃道:“若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就可以回到大明……”

    他在船上有些踉跄的往前走去,扑到栏杆前眺望大明的方向。

    利玛窦连忙跟在他身后。

    两人一起沉默半晌后,朱厚照道:“你有多久没回家了?”

    “自离家抵达中国后……二十八年了,陛下。”

    “朕自继位起,也有十六年没见过父亲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朱祐樘当即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他望着身边的儿子,含泪笑道:“照儿纯孝,一直记挂着爹啊!”

    朱元璋也满意的感慨道:“谁说天家无亲情?”

    李世民羡慕道:“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不知高明/稚奴可会如此想念我呢?”

    刘邦“嘿”道:“那么大个人了,还跟没断奶的小娃娃似的!”

    他就不想他爹。

    他也不觉得刘盈那小子会想他。

    汉武帝思考了一下,觉得……嗯,他是爱他爹的,但是他爹活着,他就永远只能是太子。

    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也受人所制,自然还是至尊之位待的更舒服。

    朱祐樘又道:“唉,也不知道,你我死后,你娘怎么样了。”

    【朱厚照道:“也不知道我娘怎么样了……我死后,朱厚熜待她可好?”】

    嘉靖朝百官们心头咯噔一下,心想:那可有的说了。

    这位天子坚持不认明孝宗朱祐樘为父,不肯入嗣大宗一脉,也不肯认朱祐樘的皇后、朱厚照的母亲张太后为母亲。

    大礼议后,朱厚熜大获全胜,他的生母被也被尊为太后,是为蒋太后。

    张太后与蒋太后不合,朱厚熜自然站在自己亲生母亲那边,对张太后不可能有多尊重。

    但单论这件事情,也未必是件坏事——

    张太后年轻时太过顺遂,家中兄弟仗势欺人,横行无法,她本人不仅不制止,反而多有包庇。

    朱厚熜上位后对她再无优待,张氏外戚犯罪后,张太后下跪求情,朱厚熜也毫不理睬,在张太后去世后,就立马将其处死。

    朱厚熜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错,他心中冷笑:谁让你没儿子呢?你若有儿子,你儿子倒可以继续哄着你老娘。我可不是你儿子!

    【利玛窦活在万历年间,嘉靖朝乃是前朝,自然知道朱厚照死后的事情,但他聪明的对此事保持了沉默。

    “恕我直言,陛下,此刻您的父亲身边有另一个您,他们才是一家人。”

    “是啊。今年我……大概十一岁。”朱厚照双手握着栏杆,身体朝后仰去,是个有些危险,也极孩子气的动作:“现在已经出阁念书了。我当年大概让老师们挺头疼,现在想想,还真有些对不住。

    他们都挺好的……我的大臣们、首辅们,也都很好……我都记得他们。”】

    朱厚熜冷冷的扫视着堂下群臣,想从他们的表情判断此人对自己是否忠心——可有人为之动容、为之落泪、可还有人心念前朝?!

    然而他的大臣几乎皆是武宗臣子,哪怕是在前朝不受重用的那些,听见武宗追思悔过的话语,也不免流露出一丝动容。

    ——那可是天子!

    天子自陈其错,说他们很好,这还有什么不满足?!

    天子想追回被伤透了心的臣子,有时候真的很简单,只需要一句话:“你很好,是我错。”

    【“他们都是有才华有能力有抱负的英杰,若能辅佐朱厚熜将大明治理的海晏河清,那我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

    武宗朝硕果仅剩的两位内阁重臣——谢迁和首辅杨廷和追思前朝,又念及现在,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他话音刚落,汪直的声音突然从高处急切响起:“各位抓紧!敌袭!!”

    拦截号猛地转向,所有人顿时朝着一侧倾倒,一枚炮弹擦着拦截号的船身掉入海中,发出巨大的轰鸣,炸出汹涌的水花。

    朱厚照愕然道:“什么情况?!”

    他、利玛窦和刘据一起冲至船边,看见不远处的雾中,一艘双桅船看似缓慢,实则行进速度极快的朝着拦截号冲来。

    它的旗杆上,飘扬着一面绘制着骷髅头的旗帜。】

    虽然唐时就发明了火药,使用了火器,但那时还没有推广开,直到宋朝才有巨大进展,然后在明朝大成。

    秦汉时期,对火药都还不大熟悉,顿时大惊:“这是什么?!是妖法!?”

    唐宋时期诧异的便是:“什么火器,竟能攻击如此长的距离,还有如此威力?!”

    【朱厚照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它的指针在他刚才说出“没什么放不下”之后,就偏移了大明的方向,重新指向黑珍珠号。

    现在,它的指针笔直的指着那艘冲过来的陌生船只。

    朱厚照不可思议道:“那莫非就是……黑珍珠号?”

    刘据皱眉道:“我们在找它的时候,它似乎也正在找我们。”

    “那群丰饶民莫非也想驱逐我们?”朱厚照来了兴趣:“那就开战!!!”

    “等一下!”李承乾还蹲在杰克·斯帕罗面前给他包扎,此刻听见同伴的呼唤,他抬头急声道:“我可不知道要怎么海战啊!?”】

    李承乾的幼子李厥仍然念念不忘自家阿耶的炎枪,此刻看的专注又认真:“是啊,阿耶若是一冲锋,就要掉进海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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