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术一只手吃饭,一只手拿刀,互不耽误,看着黎处田的眼神也充满了真诚。

    “我那日挨打之后,只觉得前面十七年都是白活了,我乖巧听话换来的竟然是羞辱,既然如此,从今以后,我黎术要改变!”黎术义愤填膺,刀背在桌子上拍了拍,“我长了反骨!”

    “……”黎处田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里那叫一个气。

    是长了反骨,骨头硬得亲爹都不认识了!

    “疯疯癫癫成什么样子!”黎处田既生气又无奈。

    打不能打,骂也骂不过,黎处田突然生出一股无力来!

    从前他总嫌弃这个女儿温吞没用、只会丢脸,如今却发现,如今这厚颜无耻的样子,更让人厌恶。

    黎处田很想发火,但看了看那菜刀,还是将脾气收了起来。

    一家子的心情都不痛快,唯独黎术,心情敞亮。

    次日一早,黎术便出门了。

    她总得出门探一探生存环境,另外给自己购置足够的保命成本。

    黎术本来有些担心自己太过于出名,以至于行动不方便,但事实是她多虑了,原主不认得几个人,从前穿的都是旧衣,不爱搭理人,所以也无人正眼看她。

    而她从牢里出来的时候,那身嫁衣已经换了,马校尉花了银钱,赠了两身新衣。

    她洗漱干净,还给自己扎了个利落的发型,整个人瞧着焕然一新,若无熟人主动提起,镇上的人压根就认不得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砍了戚延丰的小可怜。

    事迹传得够远,这张脸仍旧不出名。

    如此一来,黎术也就更放心了。

    她开始给自己的空间塞东西,这空间里是静止的,简直比冰箱还要好用,手里有粮,将来干坏事儿、需要跑路的时候,才能不慌,哪怕未必要跑……

    黎术先去裁缝铺买了个帷帽,虽然能一眼认出她的人不多,但一旦被认出,肯定会被指指点点。

    做好伪装之后,黎术先去买了些粮食,这边镇的粮价是比较贵的,尤其是如今战事连连,军中耗粮也颇多,所以听说这价格比别处贵了两三倍。

    黎术不懂那些,只知道再贵也得有存粮,所以直接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三石米,又花了一两银子买了十斤盐和五斤猪油,还备了些包子等直接食用的干粮。

    镇子上卖野货的商户有不少,竟然还有卖死老虎的,看得黎术开了眼界。

    可惜她没几两银子,要不然高低要买一块虎皮披在身上威风一下。

    她手里这些银子,若是都换成粮食,其实够吃许久的了,只是对她来说,粮食还不是最重要的。

    她身上有伤,走得慢,所以等到下午,才兜兜转转找到了卖兵器的地方。

    好在,这镇子里不禁兵器。

    毕竟一旦有敌入关,所有百姓都要奋起杀敌来保命,所以弓箭刀枪甚至是铠甲,都能买得到,当然,兵器的样式与军中是全然不同的,甲胄的防护能力也比军中差。

    她挑了好一会儿,买了一张价值二两银子的弓,但箭矢竟然要三十文一支……

    黎术咬了咬牙,买了一百支都塞到了空间里。

    软甲四十两,她不配。

    她挑了一把女子可用的雁翎刀,六七十公分长,必要的时候能杀能砍,不过做工没有半点华丽可言,刀身上也只有一条血槽,没有反刃,也因此价格比较合适,要价三两三百文。

    手里的银钱花得只剩五百文了……

    黎术也很忧愁,她的空间那么大,要塞多少东西才能塞满?

    天色还早,她也没急着回家,又回了粮店。

    “今年军营没来收粮吗?莫非是朝廷的粮草准备得比较及时?”黎术凑上去,说完又叹息了一声,“若是前头再有战事,这粮价怕是又要涨吧?”

    这个时辰,店里的生意少了许多。

    黎术刚才来买了三石粮食,掌柜也记得她,因此也好声好气的回话:“朝廷的粮草一般都在入冬之前、收了新粮之后,再运过来,再过一个月,新粮就下来了,新粮价格还要高一些呢……”

    “不过每年新粮下来之后,日子就开始不太平了。”掌柜又补了一句。

    入冬不好过,山里的马贼,关口的士兵,甚至是城里的大户,他们都要囤粮食,有人用买的,有人则用抢的,到时候普通百姓是排不上队的,还不如现在多买些陈米存着。

    “我记得前些日子,镇子里传出谣言,说是有马贼暴乱,可有人瞧见了?”黎术又问,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个包子,自己啃了一口,还给掌柜递了一个。

    “……”掌柜看着热腾腾的包子,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拿都拿了,又不好送回去,便和黎术聊了起来:“影子都没瞧见一个……应该是误传了,啧,就这一道误传的消息,坏了两个女子的姻缘,还收走了一条命!马贼真是害人不浅!”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闻那姚家姑娘得了运道,摇身一变成了马家人了,掌柜大叔,你见过马家那位公子吗?”

    “怎么没见过,昨儿还带着新夫人出门逛街呢,买了不少东西。”掌柜又是一阵唏嘘,“马公子与家里闹别扭了,瞧着脸上还有伤,听他家的下人说,是挨了马校尉的打。”

    黎术立即点了点头,隔着帷帽都能感觉到她对这消息的好奇。

    之前马校尉还说那姚氏算个妾,但这马公子的态度,显然不同。

    黎术听着,觉得这父子俩挺会演的。

    马校尉这个一家之主将态度摆正了,便无人指责,至于马公子……他年轻,哪怕闹脾气,外人也觉得没什么要紧的。

    而且,他对姚阿宁负责任,还会让人觉得他可靠。

    带着姚阿宁四处闲逛,应该也有宣誓主权的意思。

    这一家子,真是会做人。

    “您知道的可真多,哎……我爹早些年被征兵入了军营不知死活,我娘也没了,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就是为了离我爹近一些,只是我初来乍到,也不知这边关有什么忌讳……像我们这样的升斗小民,会不会遭马贼劫掠呀?”黎术很是忧心地继续叹气。

    “这倒不会,这些马贼不会白跑一趟,他们突然出现都是为了银子,就算真是来了镇子抢劫,目标也很明确,当铺、粮铺,又或是富贵人家,普通人只要及时躲避,一般不会有事……”

    掌柜倒也大方,将自己知道的告知。

    黎术认真的听着,发现了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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