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继续往山里走。

    每走一阵子,花棠都会用右手撑在地面上,分解山林中的毒瘴,免得吸入这种毒气,无端端受一场罪。

    对此,离惊亨仿佛习以为常,没有表示半点惊奇的。

    他还问:“你丈夫上次服用了我的药,他后来怎么样了,兽血没有发作吧。”

    一提这个,花棠就一脸高兴。

    “丈夫好得很快,至今没有半点兽化的迹象,你的药真的太厉害了,你手里还有多的吗?”花棠问。

    她想拿来送给伍六七他们,每次出任务,丈夫为了保护他们才受这么重的伤,如果他们都变强了,不就不用受伤了?

    离惊亨摇头。

    “给你的已经是最后的啦,消耗掉一万头妖兽,才能提炼一小瓶,这颗星球的兽族太弱了,根本无法凑齐那么多量,但是——”

    他忽然想起明明早该死掉的寒枭白,不仅活着返回山中,还变得更强大了,身体里还没有兽性。

    人类已经发明更牛逼的药了?

    他决定观察一阵子。

    “前面就到了,你跟我来——”离惊亨带着花棠拐到一个角落里,然后蹲下身来,就看见前方出现一个大大的坑洞,里头困了两头狼,一头野猪,几只山鸡,还有几十只蛇。

    “哇哇哇,好多小兽。棠宝要吃肉肉。”花棠高兴得直拍手。

    离惊亨点点头。

    他道:“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在里面装了陷阱,等它们掉下去,就会失去攻击性了,然后再去捉。”

    “好啊好啊。”

    花棠兴奋坏了,口水直流。

    秦北越说:“山里的村民肚子没油水,就算打到野兽,野味吃进肚子,根本消化不动,容易肠阻梗,为了好好吃肉,我在大棚里种了很多菜籽,到时候可以榨油。”

    有油了,又有兽肉……她岂不是可以天天吃饺子,吃肉汤圆了?

    一想到这里,花棠再也忍不住,口水哗啦啦。

    “你等在这里,我下去捉。”离惊亨道。

    花棠说要跟他一起,他也没阻止。

    于是,两人一起下场抓兽。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岸上凶悍无比的狼,还有会撕裂人的野猪,碰到就会咬人的毒蛇……全勾着头颅,出奇的乖顺,就像看到了王者。

    “上次就是这毛毛兽咬伤丈夫的,棠宝要报仇——”花棠说着就要扬起右手,一巴掌拍成灰。

    “不急,把它们吃进肚子里,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离惊亨道。

    也对。

    花棠忙收了手,但下一秒又愁眉苦脸道:“可它们太多了,又很沉,咱两个人搬不动可怎么办呢?”

    “我有办法。”

    离惊亨从腰间抽出一根不明物质的绳索,绕着狼尾巴再绕着野猪龅牙,再一路圈着山鸡,然后从草丛里扒拉出一堆草,搓了根草绳,串了一串串的蛇然后挂在身上。

    啪。

    “好了,我们下山吧,让你丈夫给咱烧肉肉吃。”他一脸骄傲的笑。

    这笑容让花棠想起一个人。

    “阿亨,不知道怎么的,棠宝觉得你跟一个熟人很像很像。”

    “谁?”

    “妖兽尊者摩亨。”

    尤其是笑的时候,摩亨会扯开嘴角,露出两个大大的黑洞,就跟要吃人似的。

    “哈,那可真有缘分啊。”离惊亨打哈哈道。

    他拉了拉绳索,走在前头带路,后头的所有野兽乖乖地跟着一起走,然后径直下了山,来到了狗婆岭,吓得山民险些尿裤子。

    秦北越一众人甚至举起了枪,瞄准了这群野兽。

    “棠宝,你快过来——”

    秦北越顾不得太多,飞身上前,几乎是擦着棠宝一脚踹在豺狼的头颅上,瞬间鲜血四溅,惊起村民惊恐的叫喊声。

    他搂住花棠躲避。

    然后,画面就变得极为诡异。

    离惊亨身上串着一摞摞蛇,还在滴血。

    他手中还牵着个嫩白的绳索,连成一排,在他身后排排队。

    村民在士兵的保护下,后退了。

    两方瞬间形成犄角对峙的局面。

    这时,刘大柱举着柴刀过来,忙劝和道:“别激动,别激动,这孩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上次就从山里拉回一头獐子,还是活得,就被他一路提着腿儿拖回来,丢咱们的跟头……”

    花棠也急了。

    她知道人族厉害的武器就是士兵手中拿的枪。

    生怕他们开枪没打中兽,把阿亨打死了。

    “丈夫,你快叫他们走开,这些小兽都是阿亨抓的,他送给棠宝的礼物,还说让你烧了给大家吃呐。”花棠着急道。

    秦北越木着脸,一脸不高兴。

    之前的劲儿还没过,她又担心野孩子……她会不会被离惊亨幼稚的外表给骗了,拿他当知心人吧。

    这种想法一上头,秦北越瞬间暴走,从刘大柱手中拿过柴刀,也不作任何保护措施,在战友的劝阻声中,柴刀擦着离惊亨的手臂,狠狠砍在豺狼的肚腹之上。

    豺狼,野猪……

    离惊亨看着鲜血飞溅在脸上的秦北越,无声道:“秦团长,别生气,小棠棠喜欢我,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你!”

    秦北越握紧柴刀,眼眶发红,浑身血液奔腾,有种控制不住地癫狂袭来,一把揪住离惊亨的衣领:“你在威胁老子。”

    “大哥,不要伤害……阿亨。”前一秒还镇定自如的离惊亨,下一秒就抱住头,一副要哭的可怜样。

    “丈夫,你住手啊。”

    花棠急吼吼上前,不停拉拽着秦北越的手臂。

    吭——

    秦北越嗅到空气里浓烈的动物血腥味儿,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作祟,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血气在喉咙间翻滚。

    眼前一片猩红之色。

    他骤然回眸,死死盯着花棠,嗓音变得寂冷:“花棠,我问你一句,在我放他走和你跟我走之间,你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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