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第一次收到压岁钱,以前在乡下,养母虽然很爱她,但她太穷了,压根就没有钱给她压岁钱。
那时候最大的幸福,就是养母撕下蚊帐布料,在夏天的时候,将紫色、红色的野花碾碎,捣出汁来渲染,最后放着阴干。
等到过年的时候,手巧的养母,就会将这些彩色的布条,做成一朵朵绢花,或是和辫子编在一起,成了她全身上下最亮眼的地方。
村里的孩子都有新衣服,就她没有,但她有最好看的头绳和头花。
就那样的美好,也只有十年光景,养母失踪后,在没人给她扎头花。
那几朵她小心翼翼收藏的头花,后来也被堂姐妹们抢了去,连点念想都不曾留下。
等她回到唐家后,唐德发会装模作样给她发个小红包。
一转头,沈淑英又会以各种名义收回去,说是帮她攒着存起来。
等到她工作后,连这个面子工作都没人做了。
唐雪梨将压岁钱收了起来,重新装回枕头里,她点开商城,下单了两块如压岁钱一样的狗狗饼干和两块新鲜骨头,放在两只汪面前。
彪子和银魄惊喜的咬着饼干,它们能感觉到,这比它们吃过的任何食物还要香。
“新年快乐,要开心哦!”唐雪梨伸手摸着两小只的头念了一句,她也是长辈了呢。
唐雪梨这个年过得不怎么踏实,一直到正月初九,她都没再听到关于月兰反击战的消息。
“张秀芳家在城北那边,咱俩也别骑车了,太冷了,干脆坐公交车过去吧!”初九一大早,白兰兰就来拉她一起去参加同事的婚礼。
“对了,我爸喊你明天去我家吃饭!”
唐雪梨诧异:“我去干嘛?”
白兰兰嘿嘿一笑:“我爸觉得我进步不少,想感谢你呗,对了,开春后,我又要过来跟你过甜蜜二人世界了!”
唐雪梨想了想,告诉她自己想离职的打算。
白兰兰吃惊:“你疯了?这文工团是你好不容易才考上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出去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工作?”
唐雪梨把自己打算说了一遍:“我那对父母你是知道的,现在,赵红丹回城没工作,他们肯定更不会消停。
与其让他们过来闹得我不安生,还不如我提前处置。”
白兰兰点头:“你这么想也对,不过,为啥要卖给赵红丹呢?她得了便宜还不会卖你的好,要我说,这事儿啊,还不如卖给别人,多得点钱,还能让唐家人挑不出理来!”
唐雪梨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事,但文工团条件高,不是人家买了工作就能进去的呀!”
白兰兰拍着胸口:“这事你交给我,保准给你买个好价钱!”
其实,唐雪梨还是想卖给赵红丹,毕竟,再过两年属于工会的文工团就要解散,只保留各地方战区部队文工团。
收了别人钱,回头人家工资都没挣够,就解散了,不得在心里骂她呀。
只是这话,她不方便告诉白兰兰。
随即,她又想起另一件事。
赵红丹也是重生的,那她知不知道文工团解散这事?
“雪梨,兰兰,你们来了,快进来坐!”今儿天气不错,出了点太阳,照着人暖融融的。
张家摆宴席,就在大杂院里。
白兰兰和唐雪梨一个穿着黄色大衣,一个穿着镶白毛领的修身蓝色中长款棉衣的,倒是半点不抢新娘子的风头。
有人凑过来:“唐雪梨,你俩的衣服,咋都这么好看?”
布料还是那些布料,棉衣还不带花的,可这款式就是怎么看怎么洋气好看,让来参加婚礼的大姑娘小媳妇羡慕不已。
当然新娘子身上的红色呢大衣也很好看,同样出自张来娣之手。
白兰兰趁机打了一波广告:“我姐做得嘛,她手巧!”
就有人问:“那能不能拜托你姐,帮我也做一件?”
“那不能!”白兰兰赶忙回绝:“我姐是看在自家亲戚的份上,才给我做的,给你做算啥,搞资本主义呢?”
“那不能!”同事求着白兰兰:“拜托了,大家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同是革命兄弟姐妹,怎么就不算是亲戚了。
帮我做一件,就做张秀芳身上那种大衣,我出针线钱!”
这所谓的针线钱,那就是手工费的意思了。
唐雪梨坐下后,意外发现了张丽芳,正是陪陈晓莲去医院的那个小姑娘。
她便顺嘴问了一句:“你那个同学,还有上学吗?”
张丽芳没认出唐雪梨,她摇了摇头:“她去远方亲戚家了!”
想也知道,蓉都这地方,陈晓莲待不下去了。
白兰兰好奇的问了一句:“你那个同学常晓红呢?”
张丽芳脸上闪过厌恶之色:“谁管她呀,估计躲起来了吧!”
常晓红躲哪儿去了?
没有人知道,只有陈晓莲才知道。
此时的陈家,也同样在办婚礼。
“陈晓莲,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这么对我!”披头散发的常晓红,身上没一点新娘子的喜气,唯有头顶戴了朵歪歪扭扭的大红花。
陈晓莲掐住她的下巴:“常晓红,你知道,我被你爸欺负的那天晚上,我在想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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