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贵族凭借着多年在草原上生活的经验,一路狂奔,并没有被人发现。
但是他知道,这一次逃不掉了。
那些守卫已经确定了他的大致范围,他们骑着快马,已经将这一带围起来了。
包围圈一旦合拢,到时候千军万马,像是筛子一样细细的搜查这里,他不可能逃得过去。
最后匈奴贵族咬了咬牙,转身向那些守卫跑去了。
想要活命,只能兵行险招。
他寻到了一个落单的守卫,猛地从地上蹿起来,然后将这守卫从马上扑下来了。
随后,他死死地扼住这守卫的脖子,想要杀了他。
但是刚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人,匈奴贵族听到有人喊:“什么事?”
他知道没时间了,于是在守卫脸上狠狠的踩了一脚,然后骑上马,向远方飞奔。
骑马目标很大,根本没有办法隐藏,但是匈奴贵族知道他必须这样。
必须骑着马逃出包围圈,否则的话必死无疑。
这时候是晚上,月明星稀,借着淡淡的月光,匈奴贵族把自己的骑术发挥到了极致。
半个时辰之后,他顺利的逃出了包围圈。
后面还有追兵,而且距离不远,匈奴贵族已经感觉到了。
前面有一道缓坡,匈奴贵族打马狂奔,绕过了缓坡。
趁着缓坡隔绝了后面追兵的视线,匈奴贵族翻身跳下马来,然后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了。
空马跑得更快了。
匈奴贵族把脸埋在泥里面,只当自己是死人。
而那些追兵赶来之后,只看见前面有隐隐约约奔跑的影子,他们根本没想到匈奴贵族已经下来了。
追兵去追空马了,而匈奴贵族选定了一个方向,撒腿狂奔。
要快,必须要快,否则的话,空马一旦被追上,追兵还会回来的。
匈奴贵族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已经亮了。
周围的草木越来越稀疏。
草原变成了戈壁,戈壁又变成了沙漠。
他在风沙中走了几个时辰,又渴又累,栽倒在地。
“距离做单于,只有一步之遥啊。”匈奴贵族在心中大喊。
他挣扎着爬起来,在沙漠中艰难跋涉。
前面出现了房屋。
匈奴人贵族大喜,踉跄着走了过去。
当走近了之后,匈奴贵族就有些失望了,这房屋破破烂烂,显然无人居住。
他在这里转了一圈,最后在房屋后面看到了一个水坑,里面有些浑浊的水。
喝点水也好,匈奴贵族趴了下来喝了一口。
然后,他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这水……为什么这么难喝?
匈奴贵族没有喝过泥水,但是也知道泥水不是这个味道的。
这里的水带着一股刺鼻的怪味,好像放了毒药似的。
“也许脏水就是这样吧。”匈奴贵族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后又喝了一口。
他强迫自己咽了下去,润了润喉咙,然后哇的一声,全吐出来了。
这特么是水吗?
匈奴贵族仔细看了看,发现水面上浮着一块块黑色的东西,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一样。
他回到屋子里面,找了一根木棍,试探着把那东西挑了上来。
像是某种油脂,但是比油要粘稠。
匈奴贵族把这东西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发现刺鼻的气味就是它发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把树枝扔了。
他在屋子里面找了找,没有找到任何食物,但是找到了一张弓,几块打火石。
匈奴贵族抱着弓坐在门前,用了一个时辰,终于射下来一只飞鸟。
他把鸟烤熟了,打算充饥之后继续逃命。
在生火的时候,他把带着黑色油脂的木棍扔到了火堆里面,他看到火苗的颜色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而且这一块小小的油脂,燃烧了很久都没有消下去。
匈奴贵族都看呆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捡了一根柴禾,使劲扔到了水面上。
那些油脂似乎不容易被点燃,但是它们燃烧起来之后,却能持续很长时间。
匈奴贵族一边吃鸟肉,一边欣赏着这幅奇景。
当他快要吃完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匈奴贵族吓了一跳,连忙扑灭了火堆,带着弓躲到了屋子里面。
他偷偷地向外面看了一眼,发现来的不是追兵,而是三个落单的人。
为首的细皮嫩肉,虽然被太阳晒的有点黑,但是能明显看出来,他在早年间没有吃过苦。
后面那两个穿着秦兵的衣服,他们跟在这人身后,仿佛是他的手下。
这三个人,正是项伯和他的两个徒弟。
项伯自从得到李水的指点之后,一直在寻找那种神奇的东西,只可惜,他找的并不顺利。
这一处水潭,这几天他曾经经过了一两次,主要是想要饮马,但是马匹不肯喝,他也没多想,就骑着马走了。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再次经过这里的时候,项伯发现水面上竟然有火焰。
这水……还能燃烧?
紧接着,项伯发现燃烧的不是水,而是水面上的黑色物质。
“这是什么?浮在水面上的,莫非是油脂?”项伯心中忽然燃起一丝希望来:“谪仙所说的,会不会是这种东西?”
项伯对身后的两个徒弟说:“快,把那黑色的油脂,打捞一些上来。”
两个徒弟有点疲惫的说道:“咱们这几天,无论看见什么都要研究一下,依我看,这应该不是谪仙所说的神物,你看这油脂,也太少了吧?只是在水面上漂浮着一些。”
项伯骂道:“还不快去?”
两个徒弟只好应了一声,去打捞了。
而匈奴贵族藏在屋子里面,弯弓搭箭,瞄准了项伯。
他对自己的箭法很有自信,三支箭,足以解决掉这三个人了。
解决了他们之后,就抢了他们的水和粮食,然后骑着马远走高飞。
从这里一路向西,应该可以回到匈奴国。
当然,现在匈奴国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只要再向西,也许可以找到别的落脚之处。
匈奴贵族手中的箭要射出去了。
忽然,他觉得胃里面一阵翻滚,很难受,很痛苦。
他把弓箭放下来,趴在屋子里面,哇的一声,又吐起来了。
在呕吐的过程中,匈奴贵族的嘴里面一直有那些油脂的味道。
糟了,那水有毒。
匈奴贵族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项伯。
他走到屋子里面,扶住了匈奴贵族,关心的问:“你怎么样?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项伯也没想到,匈奴贵族就是谪仙正在通缉的逃犯。
他还以为匈奴贵族是附近的矿工。
他关切的看着匈奴贵族,问:“你病了?要不要给你找一个医者?”
匈奴贵族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走,但是他走了没多远,就趴在地上不动了。
两个小卒带着收集来的油脂回来了。
他们看见匈奴贵族之后咦了一声:“这人是……”
项伯说道:“或许是附近的住户,他好像生病了。”
两个小卒久在行伍之中,观察力比项伯敏锐一些。
他们说道:“看这屋子,破败不堪,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了。他应该是过路的,并不是这里的住户。”
项伯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他的特长是寻找矿藏,这些猜测人身份的事,他确实不擅长。
两个小卒又说:“看这张弓,这些箭,分明是他刚刚用过的。”
另一个小卒指着墙角的骨头说:“他好像还吃了一些猎物。”
“能弯弓搭箭,能打猎,能赶路,说明他的身体之前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竟然昏迷不醒了?这多半是急病吧?”
之前那个小卒说:“看他面色痛苦,甚至呕吐过,倒有些像是中毒。”
很快,他们得出来一个结论:“莫非水里有毒?”
紧接着,他们把目光锁定在了捞出来的油脂上面。
现在三个人面对这团油脂就要慎重的多了。
项伯拿出来几个小玻璃瓶,把油脂装了进去。
他打算一瓶给李水看看,另一瓶送到商君别院,让人研究一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时候,小卒指着水面说:“快看,油脂又出现了。”
这些人扭头一看,可不是吗?油脂真的出现了。
他们明明已经把油脂打捞上来了,怎么现在又有了?
项伯很快做出来一个判断:“应该在水潭下面。”
他对一个小卒说:“你去附近的矿场叫人。顺便把这匈奴人也带过去医治一下。”
然后他对另一个小卒说:“你跟着我勘察一下地形,看看能不能把水排走。”
两个小卒都答应了一声,分别忙碌起来了。
当天晚上,小卒带着一帮人回来了。这些人还带来了一辆大车,车是用两头牛拉着的,车上放着一台抽水机。
很快,他们按照项伯勘测好的地形开始排水。
到第二天早上,这个水潭已经排干净了,然后他们发现了一口井。
看来这里的住户曾经在这里挖了一口井,结果发现井水有毒,所以只好离开了。
项伯带着人在井周围挖掘下去,把井口扩大,然后看到黑色的油脂大团大团的冒上来。
项伯脸上露出笑容来了:“这神物,怕是真的被找到了。”
他命令一些人在附近看守,并且告诉他们,油脂不要接触,可能有毒。
随后,项伯骑着马,带着两个小卒向大本营飞奔。
路上的时候,小卒问项伯说:“大人,这东西有毒,我们也没办法用啊。”
项伯微微一笑:“商君别院不是新设了化学院吗?我听说那里面玄妙的很,可以将一种东西,变成另一种东西。”
“咱们发现的油脂,现在看起来有毒,或许经他们妙手转化,就没有毒了。”
两个小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匈奴贵族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矮榻上。脑袋下面有枕头,身上盖着被子。
“得救了?”他挣扎着爬起来,觉得身体很虚弱,全身无力。
他勉强站起来,扶着门走了出来。
一出屋门,他的心就一沉。
因为他看到了熟悉的人。
外面那些士卒,分明是之前看管自己的秦兵。如此看来,自己是被抓回来了?
匈奴贵族心里一阵悲哀。
远远地,有两个人走过来了。
匈奴贵族认出来,是李水和李信。
李水微笑着对李信说道:“李兄,我说的怎么样?十日还没到,咱们就已经把此人给抓了吧?”
李信说道:“那全都是因为我派出兵马,四处搜捕的结果。”
李水说道:“你算了吧,明明是匈奴百姓痛恨这些权贵,主动向我们提供线索,否则的话,我们怎么抓到人?”
这两个人的争论,让匈奴贵族备受打击,他忽然意识到,匈奴,真的已经大势已去了。
或许过上代,匈奴就会消亡吧?
就如同上古时候那些部落,被人同化和融合。
匈奴贵族艰难的向李水走去:“是谁把我治好的?”
李水说:“没人治你,你吐了几天,自己就好了。”
匈奴贵族点了点头:“把我带到咸阳,也是个死,不如在这里痛痛快快杀了我吧。”
李水哦了一声,叫过来一个小卒:“看紧了他,千万不能让他自杀。”
小卒答应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把匈奴贵族绑上了,并且在他嘴里面塞上了破布。
匈奴贵族一脸绝望的看着李水,心想:此人,简直是个恶鬼啊,一定要将我折磨致死吗?
李信纳闷的看着李水:“槐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水幽幽的说:“咱们在这里耽搁了十天,消息已经传到咸阳了。有不少人说,咱们是谎报军情,不敢回去了。还有人说,匈奴国和孔雀国根本没有灭亡,我们撒下了弥天大谎。”
“我们得留着此人啊,让他作为人证,回去好堵住那些人的嘴。”
李信有点恼火:“老子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这些人却在后面造谣生事,回到咸阳城之后,我要挨个打他们的耳光。”
李水笑眯眯的说:“李兄放心,我已经将他们的姓名记录在案了。回去之后,咱们按照名单,一一拜访。”
李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远处有三个人骑着快马跑来,李水从怀里拿出望远镜,向那边看了看:“哦?是项伯。看他一脸兴冲冲的样子,莫非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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