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时峰又用卷起的剧本,对着宋敛的肩膀戳了戳。
宋敛往后退了半步,乔时峰才满意这个距离:“你太爱她。”
“感情会驱使人往爱人身边靠近,但是这个阶段,你们俩重逢没几面,还处于试探阶段,你应该离她远一点。”乔时峰给两位主演讲戏:
“孟卿识的爱是克制的,他不敢靠近,怕林疏桐因为两家恩怨产生过激行为,而林疏桐是想靠近又不能靠近,理智告诉她要退,但她退无可退,才会爆发,你看着他的眼神里,除了爱恨,还有退让。”
乔时峰想了想,又补了句:
“对了,你们的眼神,还要有欲,你们是年少情侣,见证过彼此从青涩到成熟,身体上是一定会有吸引的。”
“尤其是你,你克制过头了,满眼都是欣赏,没有情欲。”乔时峰转头对宋敛叮嘱:“这不是相爱,这是单相思。”
宋敛眼神看向别处,脸微微泛红。
乔时峰有点受不了他这副娇样子:“行了,你俩去旁边走戏,我去拍其他演员。”
北市的胡同窄,一些老居民鱼龙混杂,导演专门租了一套四合院用于拍摄。
附近其他的小四合院还是有一些居民没搬走,为了保护隐私,他们将木板钉在高窗上,防止被拍。
宋敛和盛意居民区四合院外围的小巷找情绪。
分开太久,连私下的联系乔时峰都建议尽量杜绝,之前的对手戏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现在又变得陌生。
群演也自觉地将宋敛和盛意隔离开,少了众人的围观,盛意觉得刚才的尴尬感少了一些,她客套地对着宋敛笑了笑。
宋敛离她刚好是刚才乔时峰比划的那段距离,他垂眸突然问了句:
“你还记得我们高中后门也有一条这样的小巷么?”
“啊?”盛意有些诧异,但还是应了他的话:“后街嘛,那儿有很多好吃的。”
“你那时经常找我拿假条,晚自习溜出去吃夜宵。”宋敛注视着盛意:“不过你好像吃不胖,一直都挺瘦的。”
盛意对上宋敛专注的眼神,笑了下:“怎么可能有人吃不胖,我是当时在家里吃不饱。”
知道她那时家庭关系复杂,宋敛没多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盛意突然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自习课偷偷溜出去?”
“我不止知道你偷偷溜出去吃东西,我还知道你喜欢去吃杏仁茶。”宋敛注视着盛意,笑着说:“杏仁茶的老板弄了一整版许愿墙,你在便利贴上写的心愿就是你想当演员。”
“还有高一那年冬天的初雪,同学一起打雪仗,你那天穿得衣服和今天一个颜色。”
“元旦演出,你跳了当时流行的女团舞,因为那个舞蹈视频,学校男生专门给你建了贴吧,分享各种关于你的日常。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会成为大明星。”
盛意听到这些话,对上宋敛专注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他怎么会记得这么多十几岁时候的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宋敛也是这么关注她的吗?
那个时候,陈最已经在接她上下学了,怪不得宋敛能一下猜到这么多年和她密不可分的那个人是陈最。
那他
这样的认知让盛意有些无所适从。
自青春期发育开始,她抽条长开,就收到过很多热烈真诚的表白。
但盛意也清楚,这些告白绝大部分是因为她卓越的长相而滋生的心动,并不是她真正的那一面。
当然也很少有人知道她光鲜亮丽的背后有什么样的过去曾经。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才下午五点,就已经能把小巷拉出长长的暗影。
两个人相隔一个小臂的距离,静静注视着对方,被身后封死的灰墙高窗的阴影打出一片昏暗。
影子交叠在一起,宋敛看盛意的眼神也越来越黯。
他低头微微靠近盛意,盛意并没有躲开,只是随着他的靠近微微抬头。
宋敛喉结吞咽了两下,停住动作:“明明想躲,为什么不躲?”
盛意过了几秒才缓神:“因为林疏桐不会因为孟卿识得靠近而闪躲。”
宋敛目光沉静下来:“找到感觉了?”
盛意“嗯”了声,没有再提刚才他说的话。
她分不清宋敛到底是在帮她入戏,还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至少有十年。
盛意不愿背负,这太沉重。她无法承担,也做不到回应。
她宁愿不知道。
陈最下车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盛意和宋敛两个人小巷的墙角,头顶上的灰色墙面还悬挂有高高的空调外机。
他们互相注视了很久,又突然笑了出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最只觉得心口突然一痛,混着令人窒息的愤怒。
迎接陈最的人很多,制片,监制,项目经理都过来握手。
陈最敷衍地浅笑,对着他们微微颔首,眼神一直往盛意的方向看。
制片人郑璞顺着他的眼神方向介绍:
“陈总,这是我们剧组的男女主,宋敛和盛意,都是圈里的实力派顶流。”
贾元的事情被曝光后,连带着之前和他有关系的《两小无猜》投资人潘总也一并被拖下水。
投资人临时撤资也不见得是坏事,剧组获得了一笔赔偿金,也得到几个新投资人的名额。
只是郑璞没想到《两小无猜》这种项目居然能得到陈最的亲自考察。
陈最往盛意和宋敛的方向走,他一边走一边问郑璞:
“盛意和宋敛的关系很好?”
郑璞耐心解释:“他们俩最近的cp在网上炒得很火,又一起参加了一档综艺,还因为是旧相识的关系闹上了几次热搜,我们这片儿其实就是一对情侣分分合合的事儿,讲究的就是一个主角之间的cp感。”
陈最手上是绝对不差钱的,郑璞也想拿到他的投资,尽可能地游说:
“看最近剧组的互动,盛老师和宋老师的关系应该还不错,不过演员嘛,在剧组假戏真做对剧也有好处——”
郑璞话还没说完,只看见陈最解下脖子上的黑白方格围巾,顺手圈到了盛意脖子上。
他本来在盛意身后,大步往前时,谁也没反应过来。
陈最现在几乎是直接将盛意拉了过来,又把她的白色大衣领口紧了紧:
“这么低的温度,敞着领口灌冷风?怪不得刚才冻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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