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程锦颔首,目送严侍郎离去。
等严侍郎走远了,他方才提着灯笼转身往别处去巡视。
身后跟着跟着两名侍卫,巡视了半个时辰,许程锦对他们道:“两位兄弟辛苦了,都下去歇着吧。”
侍卫抱拳道:“许大人有事就知会我等。”
等侍卫走开了,许程锦才在各栋建筑间自行活络起来。
他径直去往南边的库卷阁。
平日里在户部办公差的时候,以他的职权接触不了库卷阁,而且只能在户部外围办差,只有户部尚书和侍郎才在里面。
而库卷阁有好几座,存放的都是士民农商的一些户籍及产业经营的卷宗。
因为卷宗太多,分类太杂,一时半会想要理清头绪还太难。
白天的时候库卷阁有人看守,他去不了,只能晚上的时候去。
许程锦在户部夜宿的这几晚,每天晚上都利用职权之便,取了钥匙,去库卷阁查阅卷宗。
其他处库卷阁他已经去过了,发现存放的都是农籍田产一类的卷宗,以及京中百姓的户籍资料,没找到商户的经营资料。
只有南边库卷阁他还没有去。
尽管侍郎特意叮嘱过,但许程锦还是得去一看究竟。
只要他把灯笼放远些,理应不会有问题。
只是在去南卷阁的途中,许程锦心中有些疑惑,户部卷阁好几处,都是存放卷宗的地方,为何侍郎独独提醒他莫去南卷阁?
这样的疑惑,在他去到地方时,就自动消除了。
他神色微凛,见阁楼里居然亮着微弱的光。
已经有人在这里了。
严侍郎约摸是不想让他发现,所以才交代他不要去。
有人前来私自查阅卷宗,若无相关的凭证文书,则是犯了朝廷律例。
可想而知,都这么晚了,在卷阁里挑灯翻查,能有什么凭证文书?
许程锦心想,里面的会不会是严侍郎的人,他若进去逮个正着,不就拿住了严侍郎的错处。
如此,他快步上前,走到库卷阁门前,沉了沉心,而后推门而入。
吱呀一声,夜风灌进来,惊扰了里面的烛火。
但却没能惊扰到里面的人。
许程锦穿过两排存放卷宗的书柜,就看见那人席地而坐,背对着他。
微薄的光映照着他有些松散的发髻,丝丝头发散落,淬着一抹暖黄色。
那身衣袍逶地,他微微躬着背,正翻看着手里的卷宗。看着不是他要找的那卷,随手就丢在一旁。
他所在的这条走道以及他周遭的地面上,全是散落着的各种卷宗,颇为凌乱。
许程锦当即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这户部库卷阁!”
他置若罔闻,手里动作不停,又扔了两副卷宗。
许程锦见他不答,穿过走道,一把拿住他的肩膀,道:“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来户部偷取卷宗的贼子了!”
那人翻阅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头,那双平寂如深海一样的眸子往上瞧去。
当许程锦看清他面容时,骇得立马松手,连连往后退了两步,一脚绊在卷宗上跌了一跤,手里的灯笼也倒了,又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地把灯笼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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