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望行更喜欢另一个例子。
现在已知你的某个亲人含冤而死，赔偿你五十万，你能接受吗？
不能？五百万呢？
五千万呢？
别忘了，死者十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你的全家都赚不到这么多，这笔钱，足够你们全家实现阶层的跃迁了。
知道这样，还要拒绝吗？
破财消灾罢了。再大的怨气，都可以通过钱财平息。
别不信，如果觉得这件事是不可能的，那证明你给得还不够多。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听到一个声音问：“你能给我什么？”
顾望行瞪大眼。
来了。
果然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量帮你，”顾望行说，“我是真的为你觉得可惜，年纪轻轻就在这种资本与财团的压榨下耗尽了生命。”
他一脸真诚地拿出手机：“你记得家里人的联系方式吗？不用银行卡，给我个手机号什么就行，转账很快的。”
“我要的不是那种东西。”那个声音说。
顾望行的动作顿住。
“那你想要什么？”他故作镇定地问，“你的同事，你对他们有什么想法吗？或者你担心还没完成的工作？我……”
“都不是。”声音打断了他。
顾望行听出谈判破裂的意思。
“别担心啊，我真的很有钱，你随便提，不要害怕，别嫌钱多，我……”
“那些我都不想要。”声音重复了一句。
顾望行彻底被干沉默了。
“你做错了事情，我要你的命。”
林智渊看向窗口。他坐着的位置离窗边太远了，倒影什么的全都看不见，能听到的，只有风从被打开的窗口吹进来的呜呜声。
两分钟前，没反应过来的顾望行，为了确定外边为什么那么黑，走到了窗边。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总之他表现出来的，是在那里呆了一会儿之后，打开窗，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林智渊没有制止顾望行，他甚至没有喊叫。
喊叫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上。
窗户开了，外面是一片不祥的漆黑。
三个人里，只有林智渊从上楼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另外两个应该真的把这儿当成什么不正经会所，或者普通的怪谈体验馆了。
钱通神不过是个干苦力的跟班，而顾望行习惯用钱摆平任何事情，这种生存游戏里，活不下来也是必然的。
“想知道生存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林智渊看向电脑上的另一个文档，自言自语道。
那是他看过的一本小说里，他最喜欢的一句话。
没有人会满足于自己的人生，哪怕是他，从国内顶尖大学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年纪轻轻就在五百强公司当上小管理，还与公司管理层的公子过从甚密，公司没一个人敢管他。
但林智渊并不是真的喜欢顾望行。没有人会真的喜欢跪舔另一个人，尤其当清楚地知道，对方除了生来有钱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地方比自己优秀的时候。
可他依旧笑脸逢迎，用恰到好处的姿态说着“你”，显得好像一切不是为了钱，而是两人之间真的是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关系很好的兄弟。
他与钱通神在顾望行面前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这像是他的另一份工作。
虽然林智渊不喜欢。
每个人，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象过，是否有什么超凡力量，可以改变自己现在死水一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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