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栀闷闷地朝他道:“你方才在外头叫我时,并没有说叫我单独住。”

    长明挠挠头,“所以呢?你不想单独住?都这样了,我觉得你还是自个儿住比较好,不怕半夜被疏月掐死吗?”

    “但疏月一定以为我是被赶出去的。”

    “那……”长明更疑惑了,“那要不你明日一大早出现在她面前,吓吓她?”

    “我是说,她今晚一定能做个好梦了,可我却不行。”谢栀抿了抿唇,进屋将东西放好。

    本来觉得搞特殊不好,可不曾想居然惹来祸端,还毁了几件漂亮衣裳,光想想她就憋闷。

    绕了一圈,如今又回到这儿了。

    长明又开口,“荔淳姑娘,我说你也别同她一般计较了,疏月是先夫人从前在山沟里捡到的,自小无父无母,缺乏教养,这辈子吧,也就这样了。”

    谢栀闻言一愣,倒是没有再出口为难。

    “行了,既然将你送到了,我先走了。”长明不管她那些古怪的想法,朝她打了个招呼,便要离开。

    “你等等,我还想问问,这是翟嬷嬷安排的,还是……”

    “是世子安排的。”

    “那……我能不能问问,我为何不能出门,我看其他人……”

    “也是世子吩咐的,”长明打了个哈欠。

    “荔淳姑娘,世子既然说过,要你安安分分做事,你听话就是,莫再惹他生气了,没好处。”

    他走后,谢栀躺在空间大了不少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裴渡为何不让她出门?

    还是一早就下了的决定,难道是他还为了那夜的事情生气,特地报复?

    不行,她明日得问问才行,反正她的差事就是给裴渡端茶倒水。

    这么想着,谢栀第二日还特地换上了粗布麻服,为的就是不惹他生气。

    裴渡这日要上早朝,天没亮就出了门,谢栀特意选了他快要回来之际,再将茶水送去,可刚走到正院廊下,就又一次被拦住了。

    “没有世子的命令,你不得入内。”门外的侍卫道。

    怎么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谢栀在这仰山台待得快恼了,什么都不让她干,还不让她出去,这是什么道理?

    谢栀看了眼手里的茶盘,忍着将它扔掉的冲动,忍气吞声地坐在一旁榕树下,准备等裴渡回来。

    距离下次交稿还有一段时间,谢栀趁着这个空闲,脑中开始构思下一期的内容。

    她坐在原地发呆,没注意到有人朝她走来,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地道:

    “我还以为你已经被赶走了,居然还恬不知耻地留在这?也不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着,被拦下来了吧?”

    谢栀被这尖锐的声音吵得头疼,抬头一看,果然是疏月。

    她不欲与对方争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拿着茶盘便要走。

    疏月却伸手一拦,谢栀一时没提防,不慎撞了上去,茶水倾泻而出,全倒在了谢栀身上!

    还连带着茶盘及一众茶具皆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谢栀一张娇艳艳的脸气得青白交加,正要拿起茶盘打人,便听远处传来一声呵斥,“荔淳!”

    她一顿,望见远处走来的男人,吓得将手一松,将茶盘又摔到了地上……

    “见过世子。”

    众人纷纷行礼,谢栀却愣在原地,看着对方伸出大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瓷,咬牙切齿朝她道:

    “这可是定州……”

    “世子恕罪,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是这荔淳她突然撞上来,我……”

    疏月慌张跪下,急忙撇清责任。

    她知道,世子重刑罚,历来犯了错的下人都要被狠狠罚一顿。

    裴渡下一刻便发了话,语气里含了薄怒,却不是朝她,

    “荔淳,是这样吗?”

    谢栀拧眉不语,半晌才开口,“才不是。”

    “给我进来。”

    谢栀跟着裴渡进了正屋之中,在下首站了好半晌,瞥见他走到圈椅前坐下,似乎在桌上一堆散乱的笺纸中寻找什么,就是不理会自己。

    谢栀站了半晌,衣衫湿哒哒地贴着肚皮,叫她难受得紧。

    她原本生着闷气不想说话,此刻却也忍不住开口解释,

    “大人,那茶具不是我故意摔坏的,是疏月,我要走,她非要拦我,这才撞了上去。”

    对方右手举起一旁桌上的白玉茶杯,正要送入口中,闻言顿了顿,有些心烦地放下,

    “疏月?昨晚和你闹事的也是她?你才来一天,能和一个侍女有什么矛盾?”

    还不是因为你,谢栀腹诽。

    她三言两语将此事揭过,却没提疏月对裴渡那份昭然若揭的心思。

    她毕竟只是个才疏学浅的丫鬟,从小便做奴婢,没受过一日好的教导,在府里一日日地耳濡目染,瞧见黄金堆砌的富贵,哪能不心向往之?

    而更叫谢栀不好开口的原因是,自己之前对裴泓的想法,和如今疏月对裴渡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只不过疏月是为了利,而她,是为了自由。

    但也仅限这一次了,若再有下次,她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好,”裴渡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将手上的公文归类,“她毁坏你的衣裳,按规矩,让她照价赔偿,就从月俸里扣,让翟嬷嬷看着办吧。”

    谢栀抬头望向他,复又低下头去。

    “好。”她温声道。

    “有话要说?”

    谢栀再三犹豫,终是问出了口,“世子,我今日能出门吗?就一会儿。”

    “不行。”

    “不不不,我不是说出府,就是去前院找一下我的朋友,很快就回来。”

    “也不行,”裴渡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份文书,扬声叫来长明,“送到刘大人府上。”

    “是。”长明从外头抬步进来,接过文书,立刻又走了。

    裴渡手上事情忙完,这才看向她。

    “好好在这待着便是,下去吧。”

    “可是大人,别人都能出去……”

    “别人?难道别人也同你一样,心怀不轨,又……”他顿住,“总之,我不会叫你出去兴风作浪的。”

    “你……”谢栀皱眉,不让她出去,她什么时候能见到晴仪?

    这还是次要,他这人这么难以接近,自己何时能拿到奴籍文书?又怎么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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