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坐直了身子,虽然牵扯到伤口有些疼,但她还是坐好,
“大人,您别生气,您瞧,若不是我,您也没那么快抓到凶手不是?”
裴渡见她疼得龇牙咧嘴,又笑得一脸讨好,越发来气,
“你还有理了?”
说罢,他一怔,“你知道那个东西掉了?”
谢栀点点头,接过他的话答,
“当初奴婢进仰山台时,翟嬷嬷便给了我一个香囊,说是仰山台周边多植木,夏季易有蚊虫,叫奴婢贴身带着。”
“那香囊味道怪好闻的,奴婢直到入了秋也没有取下,但可惜针脚不好,时常掉些药粉出来。”
裴渡走近几步,身子微微靠在一旁的黄花梨卷草纹桌上。
“我带人追到那衣肆后门之时,已然是空空荡荡,金吾卫们一番搜寻,恰好看见地上的粉末。”
“所幸那人应该是将你扛走,香囊在空中不断晃动,一路掉下不少的粉末。”
谢栀身上还疼着,见他语气放缓了下来,便挤眉弄眼地道:
“那大人,我算是帮你们捉住了凶手对吧,有什么奖赏吗?”
“呵,奖赏?”
裴渡闻言笑笑,“当然有。”
“我可以提要求吗?”
那凶手无恶不作,杀死了四个少女,若不是她,裴渡还要烦心一阵子的。
她也算帮了裴渡一个大忙,是不是可以趁此,让他交出奴籍文书?
可裴渡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奖赏就是,你再也别出门了。”
“什么?裴渡,你不能这样!”
谢栀脸色更白了,嘴角耷拉着,气得想直接起身给他一巴掌。
说完,她看见裴渡逐渐变黑的表情,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叫了他什么。
在府上,就算是长辈,也都是唤他的字“叔扬”的,裴渡怕是活到二十二,都没听过几次自己的本名。
这是一种极为不敬的叫法,何况还是从她一个奴婢口中跳出。
她立刻改口,“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咱们再商量商量?”
裴渡却不看她了,留下一句“好好养伤”,便往外走。
谢栀气呼呼地端起汤药,刚喝两口便苦得她头皮发麻,一气之下直接将药全倒入了床前的盆栽中。
下一瞬,帘子又被掀开,裴渡走进来,一脸不悦地皱眉。
谢栀碗里的药恰好留下最后一滴,湮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裴渡一边将药膏放在桌上,一边伸出手指责她,
“你简直是……”
说到一半,他又有些无奈地放下手。
谢栀懒得理他,直接装晕,寻了个不牵扯伤口的姿势睡下。
良久,谢栀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裴渡走后没多久,离星便又端着两碗药进来了。
“荔淳姐姐,世子说,要我看着你将两碗药都喝下。”
她说着,将托盘放到小几上,扶着谢栀重新坐起身。
“荔淳姐姐,世子这也是为了您好,我自幼在府里长大,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呢。”
谢栀看一眼那两碗冒着热气的苦汤药,脸上满是抗拒的神色。
“这难道不是在折磨人吗?真想叫他也来常常这苦滋味。”
“荔淳姐姐别说笑了,老夫人提前回来了,正召郎君姑娘们在春晖园叙话呢。”
老夫人回来了?
谢栀有些诧异,“如今离老夫人的归期还早着吧。”
“听说是四姑奶奶要带着孩子上京了,老夫人最爱这个独女,可不得抓紧着赶回来么。”
是了,四姑奶奶原本虽丈夫居于苏州,多年未曾入京了,老夫人一定十分欢喜。
谢栀又喝下一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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