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淳,与她们是不同的,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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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一切事毕,院中尸体处理干净,已是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翟嬷嬷端着一碗面扣响了谢栀的房门。

    “荔淳姑娘,吃点东西吧。”

    屋内依旧毫无动静,翟嬷嬷摇了摇头,正想离开,刚转身便看见站在拐角处的裴渡。

    翟嬷嬷急忙要行礼,却被裴渡制止,他端过翟嬷嬷手中的食盘,出言叫她下去。

    裴渡再次扣门,里头还是寂静一片,他便不做纠结,直接伸手将门破开。

    屋内黑漆漆一片,一盏灯也未点,只有临窗的那顶香炉中不断飘出氤氲细烟。

    那是一股沉静又带着甜腻的味道,裴渡一闻,低低开口,

    “鹅梨帐中香虽好,但屋内紧闭着不通风,有些呛了吧。”

    裴渡将手中的面放到桌前,见谢栀依旧躺在床上不答话,只好走到内室去瞧她。

    谢栀已然梳洗过,换了一身月白的寝衣,人侧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裴渡放低声音,“躺了一日了,吃点东西再睡。”

    人依旧没有回应,似乎是还没醒。

    他伸手去搀对方的肩,却发觉除了那些青紫痕迹之外,手上触感亦烫得惊人。

    “荔淳?荔淳!”

    裴渡立刻将人抱起,她便虚虚地倒入自己怀中,一张小脸几乎没有血色,双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红。

    伸手一探,便知对方烧的不轻。

    请府医瞧后,已然过了一柱香时辰,谢栀这才悠悠转醒。

    望着端上来的苦汤药,她秀气的眉微微蹙起。

    谢栀悄悄朝四周瞧了一眼,望向那侍女,

    “先放放,我一会儿再喝吧。”

    侍女端着汤药的手有些犹豫,“这……”

    “现在就喝。”

    裴渡忽然掀帘进来,直直地望着她。

    谢栀只怔然一瞬,最后移开眼,任由侍女给她喂药。

    谢栀被苦得龇牙咧嘴,喝两口便要吐一口。

    饶是如此,裴渡也没有说一句话,直到谢栀将药喝光,他才递上一颗甜甜的蜜饯。

    谢栀张口咬下,只觉苦与甜在口中相撞,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更是难受得紧。

    侍女端着药碗下去,裴渡这才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放在桌上。

    谢栀抬眼瞧了瞧,有些困惑地望向对方。

    “府医说,你不是因为受寒起热,你可懂?”

    谢栀闻言,面色一红,

    “我明白,多谢世子。”

    裴渡又问,“自己可能上药?”

    谢栀点头,眼神从那药瓶移向床尾的青玉缠枝瓶,刻意避开他的眼,带着一丝倔强道:“能。”

    “好,”裴渡望了她一眼,待她平静下来,才开口道:

    “荔淳,我们谈谈昨夜的事。”

    这句话似乎在少女心中激起千层浪,她转过头,面色又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大人,昨夜的事,您就当没发生过,行吗?”

    “你说什么?”

    裴渡眉眼一蹙,有些惊讶地问。

    谢栀眉心笼罩着一股淡淡愁绪,好似山上那轮清冷的寒月,她自嘲一笑,

    “大人从前,总担心奴婢曲意逢迎,承欢献媚,如今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大人反倒不信了吗?”

    裴渡道:

    “从前之事已经过去,况且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为一谈。”

    谢栀见他眼神坚定清明,似乎真的打算补偿自己,

    “奴婢不愿他人知晓昨夜之事,没得污了大人清誉,不过,大人,奴婢的确有求于您——”

    谢栀眸光亮了亮,

    “奴婢愿意将此事了结干净,再不给大人添堵,大人,不若将身契给我,放奴婢自由,奴婢保证,往后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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