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和我父亲做的事一样吗?”

    “都是过去的事了。”裴渡伸手抚了抚谢栀的眉眼,

    “忘了吧。”

    谢栀眼帘微垂,“嗯”了一声又道:

    “那我此番是不是又帮了大人一个忙?”

    裴渡闻言,心中又浮起一股不妙来。

    上回她说这话的时候,刚从生死之中脱身,用如此轻飘飘的语气,几乎要把裴渡气笑。

    他又板起了脸,“如果是方才那件事,就先不用说了。”

    谢栀见他神情发冷,只好以退为进,

    “世子能替我查查,疏月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吗?”

    说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瑟缩了一下,

    “世子不放我离开,可这府中还有对我有威胁之人,奴婢实在惶恐。”

    听到这话,裴渡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此事一发生,裴渡便派人去查了。

    不说此事关系到他们二人,就算与他毫无干系,出了这种事,裴渡也绝无可能袖手旁观。

    他看向谢栀,

    “给你下药的一共有两拨人,一是渔阳和那侍女,我已审问过渔阳,她自己也服下了药,为的就是躲避公主给她安排的相看之事,她心中对你有怨,故而给你也来了一份。”

    “这……”

    谢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渔阳做出的事总是叫她刮目相看。

    “我已经惩罚过她,也将此事告知了老夫人,老夫人命人将她禁足,并且叫她抄经百遍,想来她这些时日无心再来了。”

    “至于另外那药,我已经叫人着手去查了,只是还没有眉目,疏月背后之人手段狠辣,的确不得不防。”

    “可我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讨厌我至此。”

    “人心难测,世道艰险,此时就算你出了府,说不定也是羊入虎口,不如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谈也不迟。”

    “难道大人认为,仰山台就是安全的地方吗?”谢栀望着外头来来去去的侍卫,嘲讽一笑。

    “我向你保证,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

    裴渡目光坚定,又道:

    “可发生了这种事,将文书交给你,放你走,那更是错上加错,你懂吗?”

    哼,谢栀心中冷笑。

    她牺牲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想到这,她心口一阵闷疼,也无心与他周旋,憋着气开口,

    “好,那奴婢与大人说别的事。”

    谢栀抬头瞧了他一眼,继续道:

    “过几日慈恩寺前有庙会,奴婢在府中实在憋闷得慌,大人能让奴婢出府一趟,去凑凑热闹吗?”

    裴渡扫她一眼,重新走到桌前坐下,并没有答话。

    “我找晴仪陪我去,很快便会回来。”

    屋中静谧良久,末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响起,男人紧接着道:

    “可以。”

    ————————————

    十月初二,立冬。

    草枯萎,霜浮现,寒风凛冽,天色阴沉,好似随时会有飞雪落下。

    “什么?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谢栀房中,传来少女的怒喊。

    谢栀急忙捂住了晴仪的嘴,“小声些,这几日的侍卫增加了一倍,你知不知道隔墙有耳!”

    晴仪闻言,虽安静下来,眼中却已经噙了泪,

    “荔淳,那他会给你名分吗?”

    “我自始至终想要的,从来不是名分。”

    谢栀叹口气,重新歪坐在一旁的榻上,望着窗外枯树发呆。

    “虽说我之前劝过你傍上五郎君这棵大树,可后来我知道,那并不是你想要的。”

    “是啊,”谢栀似乎想起今日要出门,走到桌前整理着已经画好的稿子,

    “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小妾,困在后宅中度过一生。”

    她母亲,还有她父亲那些妻妾,哪一个是有好结局的?

    在后宅斗了半生,最后却因为男人的过错,惨淡收场,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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