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县主不是不愿意吗?听闻近日无心饮食,日日在屋中抄老夫人叫她抄的佛经,也不爱出门了。”
“公主向来说一不二,哪由得她说不愿意?何况潼音小儿心性,一时转不过弯罢了,那贺流人品贵重,和三郎又是多年好友,已是不可多得的良配了。”
“是啊,贺家世代显赫,配县主自是绰绰有余,可三郎如今只是个光禄大夫,我娘家又势微,我家昭音,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三夫人说着,搂过裴昭音,用帕子拭了拭泪。
“三嫂无需苦恼,到底是裴家的姑娘,总不会差的,只我一个例外罢了。”
裴仙窈望着小阁中玩耍的一双儿女与宣音,悠悠叹了口气。
阁中静静悄悄,岁月悠长,女人的闲谈声夹杂着炭火的噼里声,显得静谧美好。
谢栀转头朝窗外看去,竟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已然落了小雪。
这是今年的初雪。
她闭了闭眼,算算日子,时候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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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尽,谢栀撑着把油纸伞一步一步往回走,此时通往仰山台的阶上已然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化为水后,使得台阶湿滑又难走。
她小心翼翼往上走,遥见最上头似乎有一人同样撑着油纸伞,似乎在等待谁。
那人一身黑衣,谢栀心中隐隐猜到是谁,明知要让自己显得不在意,可脚下的动作却不由得加快许多。
一步一步涉阶而上,谢栀一路走到最上头,才发现站着的人只是仰山台的侍卫罢了。
她低头笑笑,看着湿润的青砖路,准备绕过他回去。
“荔淳姑娘,郎君今日临走前命人给您送了些东西,此刻已摆在您房里了。”
“好。”
谢栀回到自己屋中,果然看见正中间的桌案上摆着数十个托盘,上头衣裳首饰应有尽有,更为难得的是那些砚台笔墨,一看便是上好的物件。
翟嬷嬷不知何时走进来,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
“姑娘真是好福气,这些东西都是世子亲自吩咐人准备的,可见世子心中有您。”
是吗?
有是有,不过全然是愧疚罢了,谢栀笑笑。
纤细素白的手一一滑过那些珠玉,她眼中却没有欢喜的神色,只在这些玩意里挑出一只云脚珍珠点须髻,递给翟嬷嬷,
“这珍珠色泽透亮,大方得体,最适合嬷嬷了。”
翟嬷嬷急忙摆手推辞,谢栀却摇摇头,
“我到仰山台不久,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嬷嬷古道热肠,时时提点我,以后说不定还有事要麻烦嬷嬷,这点东西委实不算什么。”
“那,便多谢荔淳姑娘了。”
“好,嬷嬷,我有些乏了,便先去休息了。”
谢栀说着,往内室走去。
翟嬷嬷很快便吩咐婆子抬进了一桶热水,谢栀解衣迈进浴桶,氤氲热气中,她的脸也被熏得渐渐泛红。
谢栀伸手从浴桶边的架子上取出一小瓶栀子露倒入水中,霎时,屋内芳香扑鼻。
沐浴过后,她穿上一身素白寝衣,对镜坐了良久,眼见天色将晚,默默拿出那包药粉,兑水服了下去。
寒风呼啸,雪未停。
裴渡踏雪而归,遥遥见院中翟嬷嬷正不停踱步,一副焦心模样。
“怎么了?”
翟嬷嬷回头,见是他回来了,欣喜道:
“世子回来了,荔淳姑娘方才不让送膳的人进去,又将房门紧闭,不知是不是不舒服呢。”
“不用惯着她,她饿了自然会吃。”
裴渡说完,又问一旁的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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