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廵正要扶着李静嘉上车,却又有一面生的家丁突然领着一抱着孩子的女子从侧门过来了。
只见那女子神色慌张,见了裴廵便流出泪来,急匆匆地道:
“郎君勿怪,阿狸烧了一夜,可医馆皆未开门,妾求了半天都没有回应,阿狸烧得都抽搐了,妾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来找您!”
那妇人抱着个四五岁的孩童,手上已然有些吃力。
裴廵瞧见这场面,面色一僵,立即放开李静嘉的手,低斥那面生的小厮:
“你是哪个院里头的,方才不是已然吩咐过了吗?怎得又将人带到这儿来!”
“夫君,她是谁?”
李静嘉正要上车的脚步微顿,凌厉的眼风扫过那女子和她怀里的小儿。
“快把孩子抱下去,找府医先医治,再去宫里请太医。”
裴廵附耳对自己身边的长随低语,听得李静嘉此言,又匆忙解释道:
“没什么,是老夫人远房亲戚的孩子,这些时日住在京城,我便照应一番,你身子还未好全,就别站在这风口了,快去吧,一有机会,我们父女便去看你。”
李静嘉却止步不动了,厉声拦住那要跟着长随一起走的妇人:
“给我站住,你究竟是谁?”
虽然大势已去,但她一言一行,依然透露着皇家公主的威严,叫人不寒而栗。
那妇人听到这话,背影一僵,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惶恐不安,略带无措地望向裴廵。
裴潼音察觉到气氛不对,质问道:
“你究竟是谁?我母亲问你话呢!”
那妇人听见这话,眸中泪光一闪,竟是望着裴潼音哭了出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哑巴了吗?”
裴潼音上前要问个清楚,却在半路被裴廵拦住:
“潼音,你不得无礼!”
公主听到这话,神色恍惚一瞬,望着那女子与裴廵的神色,再看向远处被下人抱离的孩子,已然明白过来,语气微颤:
“裴廵,这是你纳的别宅妇吗?”
长平候面色已然是青白交加,望着公主,急着上前要解释:
“不是不是,我哪敢呢,她并不是我娶你之后纳的,她是……”
可裴廵一靠近她,便被李静嘉狠狠扇了一巴掌。
一时间,公主府乱成了一锅粥。
“这是又要闹出什么动静啊?”
老夫人手持拄杖,带着人从小门走了进来。
她巡视一圈,目光定在那妇人身上,皱起了眉:
“你怎么生得如此面熟……”
“回老夫人,妾是先夫人的贴身侍女,婉娘。”
那妇人跪了下去,低声回话。
“怪不得瞧着有几分面熟,当年赵氏将你送给侯爷做了房里人,后来公主出降,侯爷送你回了老家,你怎么?又会在这呢?”
“当年、当年……”
那女子正要发话,裴廵便狠狠喝道:
“住嘴!”
“让她说!”
公主一把挥开内监想要劝她上车的手,双眼狠狠瞪向裴廵。
侍女搬来太师椅,扶着老夫人坐下,老夫人沉声道:
“说吧,想必今日不将事情说个清楚,公主走得也不安心,烦请两位内监再等候一会。”
她说完,示意侍从将两位内监请出去,又让下人也退了出去。
门一关,院内只剩裴家人。
那婉娘依旧长跪不起,道:
“当年侯爷是要将妾送走,可却又发现妾有孕了,公主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侯爷怕迎妾入府,下场也不会好过先夫人,这才在外头置了一方屋宅,妾在那一住便是十几年。”
老夫人闻言,伸手狠狠拍了两下椅背,怒斥道:
“荒唐!那除了方才那小儿,岂不是还有一个大的?那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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