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宋姑娘出去。”
“不,不要啊!世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
裴渡发话完,懒得再听这些车轱辘话,径直离开了当场。
他克制好神色,顺着抄手游廊走到前厅,宋丞相和宋今尧正坐在里头喝茶。
见他来,宋相站起身,紧皱的眉却始终未曾放下:
“裴大人,方才已然有人同我说起过逆女所做之事了,我回去定当好好责罚她,还请裴大人看在……”
裴渡不欲与他废话,开门见山:
“宋相的请求,还请裴某不能答应,这桩婚事到此为止,请宋相不必再提了,请回吧。”
“裴渡,你别欺人太甚,得圣人亲眼又如何?便能不将我们一家放在眼里了吗?你要是退了亲,可知我妹妹会遭受多少非议!”
宋今尧拍案而起,质问他。
裴渡冷笑一声,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那宋相也收了讨好的神色,冷声道:
“裴大人势大,家中也是如日中天,可我只有今棠这一个女儿,你当真要为了个婢女就毁了我们两家的婚事?此事宋某不会善罢甘休,不如一同去你外祖父那头分说分说!”
裴渡只觉聒噪万分,从怀中掏出几张薄薄的字据:
“宋今尧,身为吏部员外郎,却受贿卖官,证据确凿,若是本官现在写了一封折子递上去……”
他微微勾唇:
“按我大周律例,你当流放岭西,不过也好,若是进程快,我们怕是能同路一段,你也不用担心路途寂寞了。”
“你!”
望着裴渡手上的字据,宋今尧如鲠在喉,再看自家父亲阴沉的神色,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空气中异常安静半晌,宋相忽而怒骂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接你妹妹,回府!”
宋相狠狠踹了他一脚,直到宋今尧仓皇下去,才冲裴渡道:
“裴宋两府婚事一笔勾销,老夫往后再不会提起此事,裴大人,那这字据……”
裴渡将字据递过去,宋相忙接过,藏入怀中,道了声“告辞”,便迅速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侍卫神色匆匆来报:
“郎君,有消息了,中郎将给您递话,抓到几个地痞流氓,说今早天未亮时,见到一面黄肌瘦的小郎君,背着包袱在城门处流连。”
“面黄肌瘦的小郎君?”
“是,这类人每日不计其数,但可疑之处就在于,那人要出城,居然不知有公验,还去询问一旁的妇人,属下们也在城外寻见了那对赶路的夫妇,证词无二。”
裴渡侧过脸,轻蔑一笑:
“竟然忘了这茬,她连公验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出得了城?人定然还在长安!”
“你速去传信,请贺流继续遣人搜查长安城,再从刑部加派人手,着重搜查各坊中的旅店驿馆,一寸地都不要放过!”
“是!”
“还有,去找户部侍郎鲁大人,叫他通晓各州户曹,派出一批人手,查抄坊市中那些兜售假户籍公验之人!若有异样,立刻来报!”
裴渡说完,面色依旧阴沉。
好啊,春情散。
医女当时瞧她的反应症状,分明说是冬魄散。
他本就长于断案勘验之事,又想到顾茂和宋今棠斩钉截铁地说荔淳中的是春情散,方才便想通了关窍。
荔淳,居然敢自己给自己下药骗他?
还不止一次!
裴渡活到如今,还未被人如此戏耍过。
所以,这才是她仓皇离开的真实原因?
想要文书,也并不是怕他将自己送回扬州,而是……
一早便图谋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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