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倒更愿意相信,是这只黑瞎子报复心强,而且格外狡诈,整出点动静来,想把他们引出去咬死。

    唐河还可以肯定,这只黑瞎子,是见过人的,甚至是吃过人的。

    别管多猛的野牲口,其实都是害怕人的。

    在野兽眼里,上百斤的体重,还是啥肉都吃的,放哪都算中大型的猛兽了,而且,这种两足猛兽还都是成群结队地出现,爪牙更是长出数米长,怎么看都不好惹。

    野兽天生欺软怕硬,自然不会轻易招惹。

    但是,见过人,吃过人的野兽就不一样了,它们看破了这种两脚猛兽的外强中干,他们格外虚弱,可以轻易地便捕到这种猎物,还不用担心因反抗而受伤。

    所以从古到今都有一条铁律,吃过人的野兽,一定要除掉。

    唐河不肯走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今天被这只邪性的黑瞎子吓破了胆子,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胆量进山了。

    就算进了山,疑神疑鬼的,反倒容易死在山里头,这一关,自己必须要过。

    倒要看看,是这只黑瞎子邪性,还是手持枪械的万物之灵更聪明有毅力。

    被黑瞎子折腾这一通,谁都不敢睡了,三人就这么披着狍子皮窝在棚子里头。

    唐河顶在前头,两只手轮流揣在怀里保持温暖,总有一只手搭在枪上,随时准备扣动扳击。

    后半夜倒是没了动静,一直熬到天亮,火早就灭了,仨人都冻得嘚呵的,直淌大鼻涕。

    但是,当天色亮起泛着青色的时候,三人同时长长地出了口气。

    唐河掏出一直揣在怀里,焐得温热的馒头,夹上熊油炒出来,一直没冻住的咸菜条子胡乱地吃了一口,然后拎着枪站了起来出了棚子,活动了一下手脚。

    “走,猎熊去!”

    棚子前方二十米外的地方,有黑瞎子的脚印,还有一滩鲜血,看样子是昨晚上冒懵那一枪,伤着了那只本就受伤的黑瞎子。

    这只黑瞎子受了伤,流了血,地上还有脚印,又没有下雪,剩下的就只是寻着踪迹一直追了。

    人几乎是所有动物中耐力最好的,马跑的快吧,鹿跑得快吧,一直追下去不让它们吃草,人其实能把它们活生生累死的。

    唐河战意十足地追下去,杜立秋背着大筐毫不畏惧地跟在后头。

    陈志国吓得哆嗦乱颤,偏偏自己又不敢跑,生怕被邪性的黑瞎子盯上吃喽,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三人一口气追出去二里地,累得直喘。

    一直追到沟沿边的一棵倒树旁,唐河喘着粗气坐到了树干上想先歇一会。

    可是刚坐下就觉得不对劲。

    刚刚余光扫过的时候,树干另一侧,没有血迹,也没有黑瞎子的脚印。

    唐河的头皮顿时就炸了毛,甚至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

    这只邪性的黑瞎子欺负自己没带狗,在这里埋伏自己,真是好狡诈,好聪明的黑瞎子。

    唐河下意识地一挺腰,出溜一下就从树干上滑了下来。

    一阵带着腥气的风声响起,啪地一声,树干上搭了一只黑漆漆的大爪子,漆黑锋利的爪尖勾得树皮迸飞,树干迸裂。

    “啊呀我草啊!”

    “我滴妈呀!”

    杜立秋怪叫一声,手插子当飞镖扔了过来。

    陈志国惨叫了一声,直接吓得趴到了地上。

    唐河就地一个翻滚,打开了莫辛纳干的保险,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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