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尘埃,落在每个人的身上,都重逾千斤。
唐河到了五谷良家的时候,一推大门,仓库里传来扑愣愣的动静,然后潘红霞撩着头发走了出来,脸红红的,向唐河一笑,转身进屋了。
唐河的心忽悠一下子提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进了仓房,就见杜立秋正在那抹嘴呢。
唐河一把揪着杜立秋的衣领压着嗓子怒道:“你,你个瘪犊子,你干啥啦?”
“潘红霞说仓房有耗子,让我帮着抓耗子,我这刚进来,她搂着我就亲嘴儿,我这啥也没干呢,你就来了!人家红霞还说我嘴里香香的呢!”
他天天被齐三丫盯着一天刷两遍牙,来的时候刚刚刷过牙,可不香香的吗。
杜立秋一脸的惋惜,还有点埋怨唐河回来太早的意思。
唐河整个人都无语了,上辈子杜立秋到死的时候都是个阳刚得女鬼都怕散架的小伙子。
这辈子也不知道咋了,好像老天爷把上辈子欠他的一骨脑地塞给他的。
娶了三丫这么好个媳妇,严晶那个十里八村第一骚也找他尝了个鲜,现在连镇上大混子五谷良的老婆,他都亲上嘴儿了,自己再晚回来一会,指不定咋样呢。
唐河深叹了口气,“立秋啊,虽说这是老天爷欠你的!可是你心里得有点谱啊。”
“啥老天不老天的,这不你带着我嘛,这事儿吧,我自己总觉得心里不落地,要不咱俩……”
“你闭喽,心里想想得了,别说出来啊!”
唐河揪着杜立秋回了屋,潘红霞像没事人似的烧火准备午饭,武谷良正兴冲冲地保养着一支56半,大有一种浑然物外般的感觉。
唐河心下暗叹,你再这么沉迷下去,可就真的要来个大郎该喝药啦。
“哗啦!”
武谷良装好了枪,拉着枪栓,一脸的神彩飞扬。
“武哥,你的伤好了?”
“皮外伤,毛事没有,不信你看!”
武谷良说着拉开衣服,胸腹处一道可怖的伤口,已经结了硬痂,这年头啥药都是往死里给,过量的地塞米松、庆大霉素那都是神药,没把人打傻了,耳朵打聋了,那都是天选之子。
这时,潘红霞的声音传来:“你就搁那装吧,还皮外伤,没死都算你命大,别逼逼了,喝药!”
咣当,一碗黑了糊的药顿在武谷良的面前。
唐河差点把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这药,不会有毒吧?
武谷良乖乖地喝了,没死,唐河也松了口气,药没毒。
陈方国办完事儿回来了,不停地催促着几人赶紧吃饭,匆匆地吃了口晌午饭,忙三火四地带上东西就往山里钻。
还好,这回不用走塔山村了,要不然的话,唐河还真有点胆儿突的。
进山进山,听起来好像挺远的哈,实际上,出了镇子,踩着冰面积雪过了大河就是山。
老林子老林子,听起来好像挺幽远了。
其实沿着山脚,你要不嫌爬山累的话,直接翻过这座山,哟呼,这可不就是老林子了。
野鸡兔子啥的小玩意儿,有个旮旯胡同就能活,但是你黑瞎子之类的大型野牲口,总会下意识地离人类远一点。
打从建镇建村开始,二十多年了,多次围猎,足以让野牲口知道,这种直立猿有多凶残了。
沿着山脚越过这座山,就是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壳子,起起伏伏形成温柔的曲线,黄土高原就是这么形成的,区别就是土积累得有点慢,而雪粒子,只要几天,就能一层层地压实到十几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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