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胖子的眼睛都绿了,连陈方国这个邮电局副局长的面子都顾不上了,紧抱着猞猁皮,给出了三千五的高价。

    唐河要抢回来,黄胖子一脸杀气地瞪着唐河,回身就抄起了菜刀。

    唐河一愣,啥意思,跟自己玩命啊。

    就他这肥粗扁胖的,精壮的十九岁小伙,让他仨来回。

    “小唐,你别太过份了,这个价格绝对公道,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黄胖子说着,拿菜刀在自己的胸口处比比划划。

    唐河赶紧摆手叫停,不是怕他真把心掏出来,一个奸商,心掏出来也是黑的,是怕他把皮子弄坏了。

    “老黄,收起你这套把戏吧,别以为我不知道,这种猞猁皮子,要么是他们在用!”唐河说着,往天上指了指,“要么就是直接出口创汇的,你给我说说,哪一样是用钱能衡量的?”

    唐河的话让黄胖子一愣,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连市里都没去过的小伙,居然会有这种见识。

    黄胖子赶紧把菜刀扔下,恬着脸笑道:“唐儿,三千五啊,那可是三千多啊,要不这样,连你的白狐皮一块卖我,我给七千,不,七千五!”

    唐河犹豫了一下。

    那张白狐皮放在家里头,谁都知道那玩意儿值钱,这几天村里总有一些混子,盲流子假装有事出没。

    有道是财不露白,现在既然露了,就赶紧处理了吧。

    哪怕唐河知道,再过两年,随着国内对外汇的需求与日俱增,这些能创汇的皮子价格也会水涨船高,翻了番都不成问题。

    但是他不希望因为这两个糟钱儿,万一再搞出个绑票什么的,给家里人带来什么危险。

    这可不是开玩笑,山东响马,东北胡子,那可是一脉相承,甚至都形成了一种文化,甚至在日语生活中,有些日常用语,就是出自胡子的黑话。

    “八千,每个皮子四千块!”

    “七千六吧,我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拿!”

    “滚一边子去,把你这破饭店搬空了,能值个二百块不!八千块不二价,行你就跟我去家里拿皮子,不行就拉倒。”

    唐河嘴上这么说,却不客气地拎了两桶豆油,一大坛子荤油,这年头就是缺油水,多少油都不够用。

    当然,唐河最爱的,臭的哄的肥肠也是必不可少的。

    黄胖子当着他们的面,从墙上抽出一块砖来,抠啊抠的,抠出一个个的油纸包,每个包里都是钞票。

    这年头最大的票子是十块的,八千块比后世八万块都要厚实。

    按着规矩,猞猁皮子要分给陈方国和五谷良一半,而唐河到手的,足足六千块,算上之前的收入,已经是万元户了。

    83年的万元户,比后世的百万都要扎实,毕竟这年头,在京城买个四合院也用不了这些钱呐。

    唐河给陈方国分了钱,然后又借着陈方国邮电局副局长的便利,以个人名义买了国库券,因为国库券有一百面额的,而且个人购买年息高达百分之八。

    个人谁买这玩意儿啊,一般都是单位、集体,为了服从国家的调配,才会购买。

    个人购买的,别说整个镇,整个旗里,唐河都是独一份,老百姓是真没这个胆子,说不好听的,万一国家翻脸了,这钱上哪要去。

    倒是陈方国乐得够呛,这可算他的业绩,可是又有些担心,想劝唐河少买点。

    唐河笑嬉嬉地说:“这玩意儿买的就是个国家的信心,我对咱国家,可不是一般的有信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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