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四十多岁,红脸膛,时不时地轰一下摩托车油门,一副显摆的样子,是陈方国的姐夫,林业局的会计王明。

    唐河一看这组合,再听是去捞蛤蟆,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如果自己记忆没错的话,两年后,这仨人开春去沟塘子捞蛤蟆,全都淹死了,当时挺轰动的。

    瞅这架式,送死三人组这是提前了呀。

    有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陈方国这人,打猎是个二五子,可是就乐意往山里钻,捞两条鱼都乐得不行,人真的挺不错的。

    虽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死在这一次,唐河着实不放心他们自己这么往山里钻。

    唐河想了想,喊上杜立秋,带上绳子之类的家伙什,自己也背上枪,两台摩托车五个人,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人家一台摩托车拉一个连都没说话呢。

    这个时候就不能往北边的山里走了,而是沿着耕道一路向南,一条封冻的小河就是界线。

    小河这边是农耕区,过了河,就是低矮的杂木、灌木组成的林子,开垦出来也是上好的良田,只是没那个必要。

    哪个正常人会趟过一条小河去种地啊!

    多山少地地区的人们,就算放开了想像,也想不到东北宽阔得一眼望不到边的耕地是啥样的。

    对于东北人来说,说东三省平原区都算欺负人,哪怕是大兴安岭这山沟里的人来说,地还可以论分算的吗?分这个耕地单位,那不是自家后院的菜园子吗?这也能养活一家人?

    两台摩托车,刷啦啦地压着雪,顶着牲口踩出来的小路,再过一条河,还是那样,地上的黑土都快压出油来了,再过一条河,三道河过后,眼前豁然开朗。

    宽有五里,长有十里的一大片向阳草甸子,沟沟塘塘、塔头密布,不用说也知道,这是一片未开垦的,足以撑起一个城镇的庞大肥沃之地。

    但是这地方的沟塘里,却是大兴安岭特有的哈什么过冬的地方。

    哈什么是一种蛙类,它跟青蛙、林蛙啥啥的蛙长得不太一样。

    它有啥不一样呢?

    大兴安岭这地方,跟伊春那边的小兴安岭,吉省的长白山那一带还有点不一样。

    这么说吧,龙江省牡丹江属于长白山山脉,放我大清那会,还是流放宁古塔苦寒地,与披甲人为奴。

    这么一个苦寒之地,跟大兴安岭比起来啥也不是。

    这种真正的苦寒地有个特点,那就是植物类的果实长得小,几乎没有超过指头大小的野果子,个头最大的是水葡萄,跟常见的山葡萄还不一样,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核桃、圆枣子、山里红这些东北常见的稍大一点的玩意儿,一概没有,它们熬不过短暂的季节。

    倒是活的玩意儿,一个比一个大,就拿常见的蛙类蛤什么来说,公蛤蟆白肚皮,个头小,过冬的时候抱着母蛤蟆,大小还算正常的。

    而母蛤蟆,最大的几乎有小孩拳头那么大,白肚皮上有红点,能把吃蛤蟆的鸭子噎得团团转,牛蛙也就这样了吧。

    蛙都这样,就别提别的玩意儿了,最大的虎、最大的熊、最大的野猪之类的,全都在这地方。

    开春的时候风大,带着湿气,刺骨冰寒,但是冻人不冻水,沟塘草甸子这种大面积向阳的地方,水塘里依旧结着厚近尺厚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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