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气温更是只有几度,到野外的话,甚至还要把毛裤穿上。
这种极大的温差,让外来人很不习惯,好在都是山里出来的,面对自然气候从不逞强,再添件衣服就是了。
局长大人亲自主持的会议,隔壁镇林业局的局长也来了,级别相当的高了。
虽说对请来的外援很是客气,但是私底下,却都对唐河寄予了厚望,不管咋说,还是自家人比较亲嘛。
要不是大兴安岭这地方没啥专业的猎人,咋也不至于请外援嘛。
最后抓阉分了片区,唐河负责的是长兴村、卧牛村周边老林子和几个林场,长白山、伊春猎人各负责另外两处,很有一种别着苗头的感觉。
开完会,唐河看着自己身边这几个人。
杜立秋这个虎逼哨子打猎是最好的助手,武谷良、陈方国那都算矮子里拔高个的专业级选手了。
就这么几头烂蒜,还要跟人家专业的猎人比,压力有点大啊。
有道是家有一老,如同一宝,就算是为了挣面子,也得请秦爷出山,岁数大了不用他动手,动动嘴儿就行了。
唐河骑着自行车到了上东村,刚进村就被一个看着眼熟的老头拦住了,正是长白山那边来的猎人,大号刘满仓,不过他身边的人都叫他刘大手,因为他的手像黑瞎子的熊掌那么大,一看就是个狠仁。
“哟,小伙,咱又遇碰着啦,正好跟你打听个人,秦大鸟,呃,秦大懒子,草,这逼货大名叫啥来着?”
“秦大棒?”
刘大手一拍大腿:“一听这号儿,人就不带错的,他死了没?”
唐河顿时就不乐意了,咋地啊,人就死了没有啥的,那可是自己的师父,人家倾力相传,自己将来要给他打幡摔盆的,论亲近程度,仅次于父母。
人家那么大岁数了,唐河也不好撂脸子,领着刘大手进了秦爷家,进门像是进自己家似的,大叫道:“秦爷,咱家来且啦!”
唐河这一声咱家,让刘大手咦了一声,又仔细地打量起唐河来。
秦老太太先出来的,一边擦着手,一边接过唐河给拿来的东西。
唐河一探头说:“奶,你做啥好吃的呢?”
“老头子套了小狍子,我瞅着肉嫩抄,用凉水拔了一宿,正好烙点馅饼,你饿了没?”
秦老太太说着,先给他拿了张油汪汪的馅饼啃着。
不上桌就吃饭,到哪都不合规矩,不过,这种规矩对老儿子、大孙子没用,人家可以吃第一口。
刘大手一瞅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一家人啊,而且唐河又会找猎,这是铁铁的师徒关系啊。
在东北,是最后一个有着完整师徒传承关系的地区,这种传承,一直到千喜年之后才算彻底结束。
这时,秦爷拧着旱烟出来了,看到刘大手的时候一愣。
“大手儿?你特娘的还没死?”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两个老人短暂地惊讶之后,哈哈地大笑着搂抱到了一起,笑得格外开心。
唐河一瞅,这是老兄弟啊,一边陪着吃饭喝酒,一边听着两人聊起过往。
秦爷上来就说:“前些年,你没被整死啊?”
刘大手说:“那不能够,地委想吃油水也得靠咱的手艺啊,上头来查咱就往林子里一钻,当年要不是叛徒出卖,杨将军也不会被小鬼子抓了,那些想拿我立功的,引到林子里埋上十个八个的也就消停了,反正是吃了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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