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宣慰司衙门将那李平给抓起来了?什么理由?”
“滥用私刑,屈打成招!”
徐观复闻言冷笑,屈打成招?
那小吏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动用强刑?
一个普通人敢那样折磨一个固身下境的百户官?
那可不是胆子大,而是无脑了!
作了熔断还不够。
连陈哼也想保下来?
能让宣慰司衙门帮着抓人。
牛逼呀!
“你去查一查,这陈哼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本不愿再插手。
可当初让李平着手这件案子,是他在东门校场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那么多兵丁士卒都听到了,看到了。
要是他无动于衷,以后谁还敢给他办事?
他这个资质,短时间内肯定靠不上自身实力!
事关威信和安危,这李平,不能任由他出事!
宣慰司衙门,刑律司。
高承言一脸铁青的坐在上首。
“是谁让你们将人给抓回来的!”
面对主官的咆哮,堂下几个小官吏员寒蝉若禁。
“是卑职!”
郎朗之声响起,侧门走进来一个青袍官员,在堂下站定,躬身一礼。
司法左录事,韩城!
“韩大人!”
韩城一脸的泰然自若,似乎没有看到上首高承言这位上司脸上的怒容。
“高大人,午时,那嫌犯陈哼喊冤,卑职见大人不在,便作了提审。结果发现诸多蹊跷之处。
那东门千户所的小吏李平有屈打成招之嫌,所以卑职便命人将其抓了回来!”
高承言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小吏李平明摆着是那位大少爷的人。
早上才过来移交嫌犯,下午就变成了刑律司的阶下囚!
这让那位大少爷怎么想?
韩城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啊!
高承言真想一刀斩了这个狗东西!
脸皮抽动着,他强忍怒意。
“那个李平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高大人!那人嘴巴真是硬,卑职一番审问,他硬是不开口!不过高大人放心,再容卑职几个时辰,卑职定叫他把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吐出来!”
韩城一脸正色,似乎真是一个恪尽职守的能吏。
他才不憷这高承言。
他是左录事!是对宣慰使直接负责的官员,只比参军低个半级而已,严格来说只是对方的副手!并不是下属!
听到韩城这一本正经的回答,高承言一阵语窒!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堂下虽然拱手,但并没有任何恭敬之色的副手。
“很好!这个案子就彻底交给韩大人你来处置吧!不过那个李平暂时不要动了!”
内心冷笑,高承言转身就走,既然有人喜欢蹚浑水,那就来吧!
他把李平保住,也算给了那位大少爷交代。
想把他作为夹心包子,他不伺候了!
出的刑律司,高承言直接转向中间的那座大殿。
那里是整座信州宣慰司衙门建筑群最为宏伟之处。
当然也是信州宣慰司衙门的权力核心所在。
宣慰司正衙!
高承言是司法参军。
他在这正衙也是有一间小小的公房的,所以自然拥有通行令牌。
一路穿门过院,高承言最终在大殿右侧的一处宽大公房门口停了下来。
看见公房门柱上挂着绿色的牌子,高承言深吸了一口气。
他四下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官服,抚平了褶皱之处,端正了官帽,随后微微躬身,朗声道:
“司法参军高承言求见宣慰使大人!”
“进来吧!”
公房内传来一阵温和的中年男声。
高承言正正脸色,缓步走了进去。
同样是宽大的书桌,其后一中年男人端坐,正是当代信州宣慰使,徐家家主徐明立。
高承言见状,恭瑾一礼。
“见过宣慰使大人!”
“起来吧!”
徐明立微笑着,问道。
“承言呐,有何事情?”
“禀大人!属下在刑律司遇到一件难事!特来求教!”
“哦?你个老刑律了!刑律司还能有事情能难倒你?说来听听!”
轻笑一声,徐明立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高承言也不扭捏,直接就将‘东门走私案’给完完整整的抖落了出来。
并明里暗里的点着那是徐府的两股势力在暗中争斗。
“大人!属下愚钝!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说着,高承言便跪了下来,将头顶的官帽摘下,一副戴罪之身的模样!
书桌后面的徐明立脸色凝重!
高承言他是知道的,不会胡七八糟的乱说!
这个人要是说一件事情是真的,或许其中会有些许的夸大,但事情本身一定真实发生!
所以
看着书桌前跪伏在地的高承言,徐明立一阵头痛。
要是换在几天前,他会毫不犹豫的偏向其中一边。
可现在,大儿子那边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况,而且他还越来越确定。
这种时候,要是再偏心的明显,招致大儿子的不满和记恨,对徐家来说,恐怕将是一处巨大的损失!
沉默。
良久!
“将陈哼和那个叫李平的小吏都放了!陈哼失职,革去其东门千户所百户之职。李平求功心切,行事欠佳,心术不正,逐出信州!”
思虑了一会儿,徐明立也只能是这样和稀泥般各打五十大板。
至于这个走私案子本身。
“你不是说案子现在韩城具体在做吗?让他仔细查,将工坊中的蛀虫给本官查出来法办,以儆效尤!”
徐明立提笔刷刷的写了一张便条。
“大人英明!属下谨遵大人谕令!”
高承言接过便条,恭敬告退。
退出门后,他直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能不英明吗?
这一下,事情就彻底和他甩开干系了!
高承言脚步轻快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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