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州,欧氏忽然对陈云开提出,她想去清月庵静养一段时间。
陈云开心中虽是大喜,面上却故作为难,稍稍试探之后,陈云开自是将此事答应下来。
欧氏复杂的看了陈云开一眼,似想说些什么,却究竟没说,一转身便是带着香风离去。
看着她曼妙的背影,陈云开也有些复杂的叹息一声,终究没再多说一句话。
接下来的日子,陈云开也愈发忙碌。
不仅要操心诸多军务,新兵的征召与操练,还要考察各种厂子,选拔那些有能力的书生,以及各种应酬。
但努力终归会有收获。
两个多月时间,进入到九月里,陈云开已经陆续考察提拔了三十几个书生,甚至提拔了几个书生做主官。
特别是能力出众的孟子安,被陈云开提拔为他幕府中的参军执事,基本上就相当于幕僚长了。
不仅负责诸多机要军务,更负责诸多繁琐政务。
自也是大大解放了陈云开的时间和精力。
这一来。
不论是长剑营还是内政,都逐渐被陈云开理顺,各项事务都开始走上正确的轨道。
而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西北方向也是捷报频传。
老符凭借着兵多将广的优势,一次次击溃流民军各部,两个月出头的时间,竟已经斩首五千多级,声名大燥!
俨然要压过陈云开的名头,成为大明第一猛将!
陈云开自不会嫉妒老符的功绩。
一是流民军现在确实偏弱,含金量不高。
二来,这毕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陈云开真不想用李自成他们的首级炫耀他的功绩。
但仔细分析老符的战报,陈云开逐渐发现了里面的不对劲!
老符这些时日击败的流民军,特别是他们的首领,陈云开竟一个都不认识,明显不是后续纵横神州几十年的那些枭雄!
特别是分析他们的出身,太杂牌了。
不仅没有一个米脂系的,连革左,罗汝才,张献忠的人都没有,反而更像是流民军内部在借老符的手清除异己!
这让陈云开迅速警惕起来,就要给老符发讯!
但真正要动笔的时候,陈云开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人性就是这般复杂。
虽然陈云开和老符是真弟兄,都是极为了解彼此,但今时毕竟不同往日!
老符已经有点起来的意思了,他,还会听得进自己这个老兄弟的劝告吗?
会不会是觉得自己这个老兄弟嫉妒他了?
但思虑再三。
陈云开还是决定尽到他最大的能力,去提点老符一下,一定要小心行事,切不得大意怠慢了!
主要不论是高迎祥,还是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贺一龙,马守应等人,全都是从最底层拼杀出来!
他们或许不是太精熟大兵法,却都是有无比充裕的实战经验!
真敢小瞧他们,犯下错误,是真会被他们弄死的!
历史上。
曹文诏够牛逼了吧?
绝对是大明的第一线战将!
然而。
最终还是兵败甘肃正宁的湫头镇,最终只能自杀身亡!
而此时。
老符的名气俨然要比曹文诏更大,且比曹文诏的血统更尊贵!
怕……
早已经成为流民军的眼中钉,肉中刺!
…
“哈哈,云开啊云开,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心了!区区一群泥腿子,乌合之众而已,根本就不值一提!咱爷们什么身份?怎能怕了这帮塌货?自己吓自己?”
几天后。
正在洛南打草滩沿线围剿流民军的老符,便收到了陈云开的信,顿时便哈哈大笑,根本就没当回事。
主要是他自从进入这八百里秦川之后,太顺了。
便是一直在这边鏖战的老军头曹文诏、邓玘、左良玉、贺人龙等人都只能是弟弟,仰仗他的鼻息过活。
特别是巡抚陈奇瑜都得捧着哄着他,把他当成是真大腿。
再加之麾下将领不断的各种马屁,老符自信心早已经爆棚,又怎可能听得进陈云开的建议?
“帅爷,那陈云开也不过如此而已,也就是在围剿孔有德之乱中立下了些许微薄功绩,又怎能与雄才伟略的您相提并论?”
“没错!”
“帅爷,只待咱们剿灭了这帮泥腿子,便是那陈云开,也只能仰仗您的鼻息过活啊。”
“是极是极。帅爷,若照当下事态来看,怕不用到年底,咱们便能彻底剿灭这些泥腿子了!”
而此时。
随着老符看完陈云开的信,周围众将忙是纷纷出声。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老符麾下这些将领,不论是他本部还是京营兵,九边班军,都是老军头,谁又肯甘居人下?
就算陈云开名气再大再响,又能怎样?
他们又没见过!
反倒是他们此时还在不断打胜仗,打大胜仗,又怎会对陈云开有半分恭敬?
“别胡说!”
“你们一个个的懂个屁!我云开兄弟,那才是这世上的真豪杰!以后,谁敢败坏我云开兄弟的名声,必军法伺候!”
老符当即故作大怒说道。
但已经颇为了解他的众将又如何看不明白?
老符嘴上虽是这般说着,可心底里,巴不得他们拿他跟陈云开做比较呢。
很快。
老符大帐内便举行了大酒宴,为今天又一次击溃了流民军而庆祝。
不多时。
整个老符部大营内,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然而!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此时正肾上腺素飙升的老符等众官军,早就忘记了陈云开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要保证斥候强度的嘱咐,此时在外的斥候极为零星。
这也导致……
这些斥候都形不成连线,更别说网状了。
他们一旦被人突袭,连把消息传出来的能力都没有,人太少了,也太稀薄了……
夜幕逐渐降临。
也就晚上九点钟左右,老符营地里众人喝的正嗨呢,外围的斥候已经尽数被流民军拔除!
老符部营地北面的幽暗里。
也就十五六岁,身高却已经长到一米九多,彪悍又健壮的张可望不由看向他干爹张献忠笑道:
“爹,人都说这符应懿如何如何牛逼,如何如何善战,照额看,也就这球样吗!咱们都到这了,他竟丝毫木察觉的。真是球也栾不成。”
旁边。
只有十一二岁的一个清秀少年也忙出声道:
“还请爹给孩儿一支兵马,五百人即可,孩儿有信心一刻钟之内便攻破符应懿的大营!”
“你们两个小崽子急个甚?”
张献忠捋着他帅气威猛的胡须冷笑:
“额算是看准了,这些狗官军,什么这名气那牛皮的,不过只是欺世盗名之徒罢了,球也栾不成!但今晚,咱们可不是主攻,便耐心等着他们便是!不过!”
张献忠说着,话锋一转:
“可望,一纯,待今晚战事开始后,你二人各带二百骑,从左右两翼绕到这符应懿部东南方向,那塌货必定会从东南方突围!若有可能,便尽力把这符应懿拿下!额倒要看看,这符应懿有没有他们吹得那么神,是不是有三头六臂!”
“是!”
年少轻狂的张可望和张定国都是精神大振,摩拳擦掌,就等着高迎祥、李自成他们的主力动手了!
“杀!”
“灭了这帮狗官军,一个不留!”
“杀!活捉符应懿!”
“儿郎们,冲啊!”
很快。
也就十点钟刚出头,位于此时老符营地西侧和南侧的高迎祥部和李自成部便动手了。
足有数万流民军主力,如狼似虎便朝着老符部营地内冲杀过来。
顿时。
便惊的老符部营地内一片慌乱,完全变成了无头苍蝇,根本就找不到北了。
但此时。
随着高迎祥和李自成部的动作,北面的张献忠,南面的罗汝才和马守应部也全都是尽遣主力出击,根本就不给老符部留任何逃生的可能!
他们之前付出了这等近万人的伤亡,死了这么多炮灰,就是为了把老符部主力勾引到这打草滩上!
让老符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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