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荒地由这些人垦了,能自给自足。
大家做好死的准备,突然听说可以不死,自然叫他们做什么没有不情愿的。
有的一家子抱在一起痛哭。
更多的跪在金玉郎跟前磕头。
唯一费事的就是一群散兵游勇,成为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
好在这一块,金玉郎有的是经验。
他志得意满,未伤一兵一卒,得了个预备军团。
唯一不足的是,潜伏之事被西监御司发现,害自己中了毒箭,这个仇,他铭记在心。
凤药和青连赶着把药送去给老大夫,里头挤满病人。
青连要凤药在外面等,别过了病气,自己掩了口鼻进去送药。
老大夫忙得一头汗出来谢了凤药又说,“病人极多,方子很管用,不如也各抄送到全镇所有医馆,小官人你看如何?”
“这些药老夫不敢独贪,可分给大家一起出力,否则只靠老夫一人之力,怕病人等不起。”
凤药点头,拿走一些药,分发给全镇各医馆药局。
人堆里跑出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看到凤药跑来扯住她衣角,“哥哥,再求你一次,救救我妈妈。”
她细看,是那日在宝林堂的小乞丐,小男孩说宝林堂的药没用,他妈妈高烧不退,一直吐血。
“我去瞧瞧吧。”青连跟着小乞丐去给人看病,走两步对凤药说,“你先回去休息,这病不是一天两天能遏制住的。”
凤药执意不肯走,她心头惦记小姐的点翠首饰,只等天亮便先赎出,再把答应青连的钱一并给他,这事才算完。
所以,跟着青连去给女人瞧病,女人蜷缩在医馆外的墙角边。
天已暖和,她却不胜萧瑟,微微发抖,脸色青黄,手指细得只剩骨头了。
看到儿子,女人眼里闪过暖意,“好孩子,你肚子饿了吧。”
“娘,儿子没事,能讨到吃了。”小男孩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发了霉的干馍,将霉点抠掉递给母亲,“娘,今天遇到好心人,我吃了两个,给娘留了一个,你吃点。”
女人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嚼了半天也没咽下。
青连为她号号脉,回头冲凤药摇摇头,起身对她低语,“她救不了了。元神都散了,脉博弱到摸不到,留着这口气只为看看她儿子。”
女人恋恋不舍摸着儿子乱篷篷的头发,叹口气,“我的儿,娘舍不下你。”
又望着远远的长夜,“好想一口热粥喝。”
她眼角流下一滴泪,摸着儿子的手软下来,眼睛半睁半闭没了气息。
凤药不忍心听小男孩扯着嗓子的哭喊,她含着眼泪走到小男孩身边对他说,“你就留在医馆这里,不要乱跑,哥哥办完事来找你。”
“若有了病,瞧病也方便。”
小男孩已将凤药当做自己的依靠,抓住她衣角不松手,一双黑眼睛饱含眼泪瞧着她,也不说话。
凤药一下便想起自己被卖时初遇张大娘的情景。
她与这孩子模样一般无二吧。
青连知道她又要多管闲事,硬拉她离开这里。
一路上,道边净是些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不断有哭泣的孩子。
每过一个,青连用马鞭指着问,“这小孩儿该如何处置?你要收留吗?”
问了几次,凤药恼了,“薛青连,你不就是看我打算收留那小男孩吗?何必阴阳怪气,我知道管不过来,太多了!我能做到的,微不足道,如若不做我会一直愧疚。”
“我不为他!我为我自己!”她气得抢过马鞭,用力抽了马儿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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